凌峰的脸色一如往常的冰冷。
法者鸩知道这个家伙,他可不是那种会凭借着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有丝毫私情的法官。
可现在,法者鸩却是完全无话可说,这也就意味着……
“咳嗯,法律师。”
凌峰开了口,再次拿起手中的申请表看了看,随即放下,拿起笔,落在“不同意”这个选项上,准备勾选,说道:“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杀人嫌犯的社会危害性。也应该知道,让一个杀人嫌犯取保候审将会有怎样的坏影响。所以……”
法者鸩低下头,双拳紧握,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旁边的祸紫薇,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自然而优雅。
“你的这次申请,我还是觉得——”
“我觉得还是等一下吧。”
就在最后关头,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法者鸩转头,只见麦玉衡将头上的礼帽摘下,一脸乐呵地走了进来,笑着站在法者鸩和祸紫薇的身后。
相比于法者鸩的惊讶,祸紫薇却是非常的淡定。那双mī_mī笑着的眼睛依然咪成了月牙儿。
“尊敬的法官,我是您忠实的仆人,隶属于帝星律师事务所的麦玉衡律师。”
麦玉衡起身,将礼帽重新扣在头上,手指一转,双手一拍,一把拐杖已经出现在这家伙的手中。他低下头,以一种并非刻意压低的声音在祸紫薇的耳边轻声道:“办好了。”
祸紫薇点了点头,一脸微笑。
其后,他再次拉了一下自己的圆礼帽,一脸玩笑地说道:“关于对本次案件的取保候审这一案件,我们帝星觉得还是不要太过为难他人比较好。”
这下,法者鸩是彻底惊了。他看看麦玉衡,也看看祸紫薇,张大着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凌峰也是有些奇怪,握着笔的手抬起,想了想后,转向祸紫薇说道:“祸律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经过仔细思考之后,还是觉得应该让她们母女见见面,享受一下独处的时光才好。”
祸紫薇站了起来,以一副和刚才完全相反的意见笑道——
“根据我这边的调查显示,犯罪嫌疑人的女儿已经长达两年多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刚刚见面就看到自己的生母身陷囹圄,对于孩子未来的成长可能会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我还是觉得,从人文关怀的角度来讲,我们还是同意这次的取保候审吧。”
法者鸩坐不住了,立刻站起盯着祸紫薇。可惜,这张笑眯眯的眼睛却是依然让人看不出内含的真实想法。
在互相瞪了几秒钟之后,法者鸩终于还是哼了哼,笑道:“祸紫薇,你在搞什么把戏,我相信我应该很快就能明白。但我也要你知道,任何的把戏在我‘法毒’的面前都不会奏效。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祸紫薇也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向凌峰和法者鸩点头致意之后,就在麦玉衡的陪伴下离开。
至于在走出房门之前,麦玉衡再次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法者鸩。
他的眼神里可没有了那些不正经,凶狠的色彩却是显得更深了一点。
随着房门关上,诺大的庭长办公室内再次只剩下法者鸩和凌峰两个人。
也是过了许久,法者鸩才重新转过头,看着凌峰。
凌峰也是看了看法者鸩,在犹豫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提起笔,在“同意”的选项上画了个圈,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盖章。
————
“妈妈!”
当牢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蜜律几乎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如同箭一般地冲向母亲的怀抱。
蜜糖也是连忙蹲下来,紧紧地保护自己的女儿,感受着这场长达两年的分离所带来的温柔,激动地,甚至落下了泪水。
法者鸩站在旁边,等到蜜糖终于站起来之后,他的眼神却是突然有些不知道应该聚焦在她身上的什么地方才好了。
十三年前,她是华圣的一朵校花,甚至是整个上京市,整个华国都无人能够出其右的倾世美人。
可是十三年后……法者鸩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开始嫌弃她的容貌被岁月侵蚀而变得丑陋了?只是实在不知道在隔了那么多年之后,自己究竟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再看她……
看这个当年一言不发就离开了自己,却在两年前扔给自己一个女儿……扔给一个自己这一生最珍贵的宝物的女人。
“回家吧。”
明明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口,可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偏偏卡在了喉咙口,仓促之间,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
蜜糖也是看着法者鸩,她的双眼中闪烁着略显惊讶的色彩。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却是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我……我的家在永夜村……”
“妈妈,和爸爸回家吧,求求您了,回我们的家吧~~”
蜜律摇着蜜糖的手,一双大眼睛带着渴望。
见此,蜜糖显得有些动摇,法者鸩连忙上前,他在伸出手的瞬间稍微犹豫了一下,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
他,还是紧紧地握住了蜜糖的手。
和十三年前相比,她的手已经显得如此粗糙。
可即便如此,法者鸩还是更紧地握住,认认真真地说道:“蜜糖,和我回家吧。至少这一次,你不能再乱跑了。”
“……嗯。”
轻轻地,她点了点头。
看到她脸上渐渐泛起的笑容,法者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无限的勇气一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