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孟夏醒来时,宫里的女官早已经候着,待孟夏醒后便鱼贯而入,先是沐浴焚香,折腾了许久后,这才帮孟夏梳妆打扮起来。
皇后冠服极为繁复,孟夏将双手展开配合着女官为自己着衣,虽然折腾了一会,却是耐心地没有抱怨一声。
这套冠服深青色地,上织十二对翟鸟纹间以小轮花,红领褾、襈、裾,织金色小云龙纹。配玉色的纱中单,深青蔽膝,玉革带用青绮包裱,描金云龙。全身大大小小的玉饰、金饰有二十多件,足以显示出这套礼服的贵重。
“皇后娘娘当真天生丽质。”有女官轻笑了一声道,然后帮着孟夏撩了撩衣摆,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另外两名女官便将脂粉、胭脂等拿了出来,往着孟夏的脸上一阵涂抹,最后在孟夏眉心用朱砂勾出一朵梅花,越加衬得孟夏艳丽无双。
“孟夏,内务府官员和凤舆到孟府了。”门外云秀的声音忽然响起:“册立礼的时辰快到了。”
“知道了。”孟夏应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来由两名女官一左一右搀扶着站起了身来,然后领头的女官便将玉圭恭敬地呈给了孟夏,孟夏双手接过,持玉圭走到了门前。
随着门被推开,立于屋外伺候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倒是云秀最先反应过来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认真道:“倾国倾城,陛下眼光不错。”
孟夏轻飘飘地瞪了她一眼,却是有点娇羞的意味:“云秀,还不去前厅?”
“哈哈哈,别不好意思嘛,这里谁不知道这套冠服是陛下亲自为你挑选的花样。”
见孟夏面色泛红,云秀这才笑眯眯地收住了话头,站在一边开口道:“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纪王和燕大人都已经到了客厅了,快去。”
“皇叔也来了?”
云秀点了点头:“按礼制的话应该由内务府官员向着你父亲宣读册立皇后的制,但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秀愣了一下,毕竟孟夏满门被灭这事在这大喜的日子提起终究有些不妥当,只好顿了下后,避重就轻地继续道:“纪王爷说了,他就是你长辈,就代你父亲受这礼了。”
孟夏一听,心情却是有些复杂,便没有立马开口。
云秀一见她这样,以为她有哪里不满意,赶忙开口解释道:“陛下只是怕别人欺你家里无人,特意请了德高望重的纪王来坐镇,陛下也是好心,他这是给你最大的诚意和尊重。”
“我知道。”孟夏抬起头来,眼睛有些湿润,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感动:“我只是……没想到他会为我做到这一步。”
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不愿意任何人看轻她。别人不知道纪王,可是因为唐丞相那件事情孟夏却是对纪王进行过很多调查,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就是连那些皇族的小辈想要请他给个面子坐镇,他也向来不愿意理会。他刚正不阿,却又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要让这样的纪王来为她撑腰,陆寻付出的只怕很多很多。
“孟小姐?”女官见孟夏发呆,忙唤了一声。
“走。”孟夏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率先向前垮了一步,下巴微微上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贵骄傲的气场,比起之前似乎有些改变。
云秀在一旁见了随即浅浅一笑,知晓孟夏现在是完全摆正了心态,断不会让有心来找茬的人欺负了去。
一队人来到前厅的时候,早有宫人高声吟唱请孟夏进了门,此时恰好礼官已经将制向纪王宣读完毕,然后便把金册金宝放在册案宝案上。
引礼女官见状忙引导孟夏到拜位前,由侍仪女官向皇后宣读册宝,孟夏接过金册金宝,行三跪三拜礼毕,礼官这才高声道:“册立大礼即告完成。”
“吉时到,送皇后娘娘上凤舆!”
孟夏双手执着玉圭在女官的拥簇下走到了前厅门前的台阶处,而燕起早已经站在台阶下,长身玉立,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烛火洒下来,让他的面容有些许模糊,孟夏竟然有一瞬间以为站在台阶下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孟秋。
直到燕起开口道:“我来背你。”
那是与孟秋的爽朗和朝气满满的声音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声音,沉稳,温和,内敛。如果说孟秋是锋利的剑,那燕起就是那约束的剑鞘。
完全不一样,可是每次孟夏看到他却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好。”孟夏应了一声,慢慢爬上了燕起的脊背,很宽厚结实。
燕起一步一步背着她向着凤舆走去,直到将她安稳地送上了凤舆这才轻声说了一句:“要幸福啊。”
“嗯。”
燕起闻言便笑了,笑的很高兴,眼眶却有些微红。
孟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女官已经上前为她搭上了红盖头。
“皇后娘娘起驾。”
随着宫人的声音响起,正副使已经持节而出,骑马先行开道,孟府里大大小小的人跪了一地,纪王携着燕起站到了孟府门前恭送她出门。
銮仪卫校尉抬起凤舆,宫人左右扶舆,内大臣侍卫在后乘骑护从,向皇宫进发。
直到坐上了轿子这一刻,孟夏才有了些真实感,原来自己今天真的要出嫁了,不知道为何竟是有些紧张,孟夏想了很多,既高兴兴奋又有些难过。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阿娘为她梳发的时候说:“等我的冬儿以后成亲,阿娘给你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什么来着?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