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忽然被碰了一下。
箫忘书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就望进了齐国皇帝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明明身体已经残败至此,可是这个帝王的眼神却未改半分。那是多年的上位者才会有的眼神,霸气,锐利,却又带着一股难言的透彻。
箫忘书看见齐国皇帝慢慢做了一个嘴型。
“……小……周?”箫忘书疑惑地读出嘴型道。
然后忽然就忆起了小周送他来这里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若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保性命你一定要设法见到我父皇,告知他我的名姓,他虽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但至少能保全你一条性命。”
齐国皇宫里的弯弯绕绕箫忘书不太明白,但显然苏幕遮和苏天铭是和韩非一伙的,而齐国皇帝会如此肯定不是自己自愿的,想来还真的可能是韩非他们动的手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国皇帝其实算是小周这边的?
“是。”
心里想明白了这些,箫忘书忙在齐国皇帝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
齐国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最里面,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什么意思?
箫忘书不明白,但齐国皇帝明显一副不想再看与他交流的意思,无奈,箫忘书再次请了个脉,然后就准备离开。
却不想这次请脉倒是请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可能是齐国皇帝转醒的原因或者是其他什么,总之现在他的脉象比刚才明显了不少,自然也让箫忘书发现了一个秘密。
“和孟夏一样。”箫忘书心里肯定道:“和孟夏蛊毒发作时一样的脉象。”
而会下这种蛊毒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原来真的是他们!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箫忘书心里惊疑不定,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漏破绽的起身走出了里屋,与郑荣和原易站在了一起,面对着韩非。
韩非此时正拨着屋内的瑞兽香炉,见到箫忘书也走了出来,这才淡漠地开口道:“陛下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怎么治心里可有数了?”
箫忘书很想说一句:“真心想要治的话,把蛊毒从他身上驱除后好好调养肯定能治,现在自己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们这些大夫就是想治也不可能治好。”
但是不管心里究竟怎么想,箫忘书都很识时务地低着头没说话。
还是原易看了一眼郑荣,又看了一眼“李焕”,然后这才上前一步代表三人开口道:“陛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当务之急是好好调养身子,先把身子底子养好,才能耐得住药性,然后治疗。”
韩非似笑非笑地扫了原易一眼,手中的动作不禁都停了下来,倒是目光忽然落到了箫忘书身上:“你也这么认为吗?李焕。”
听到韩非唤自己的名字,箫忘书只觉得压力特别大,特别是韩非的目光一寸不移地落在自己身上,好像随时能将他的易容扒掉一般。
箫忘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韩非抬了抬眉,却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来又开始拨弄香炉的香料,任由箫忘书他们三个人垂手站在一边,也不让他们退下。
不一会儿,最先受不了的郑荣脑门上便开始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谁也不知道韩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