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在担心些什么,沈佩之心里一清二楚。
他比小丫头年长十二岁,大了整整一旬,又岂会猜不出来她的心思。
何况小丫头的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想不知道都难。
自从两个多月前在艾瑞克私人医院,遭遇车祸那件事情之后,沈佩之便暗暗发誓,此生都不会负叶微澜。
甚至和小丫头保证,只要他沈佩之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那么沈太太的位置永远都只有她叶微澜一个人。
可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被那些东西所吸引,做出那些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孩子的事情。
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这三十四年来所赚的钱财、以及各类不动产、股份等等,系数都转移到小丫头的名下。
一来是为了让妻子安心,也是以此向妻子证明,他对于这场婚姻的态度。
二来是为了鞭策自己,警告自己,但凡他敢出轨,做那些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孩子的事情,他所签署的那些法律文件会立即生效,而他也会被妻子净身出户,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到时候他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些身外之物,还有这个自母亲顾华离世之后,他期盼了整整十几年的家。
云雾缭绕的浴室里,沈佩之说的那些话,宛若一枚枚定时炸弹在叶微澜身边爆炸。
因爆炸而产生的炸弹碎片,系数刺进她的血肉里。
折磨着她的理智,吸允着她的骨血,蚕食着她的魂魄。
晶莹的泪水在她的眼眶里不停打转,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滴落在沈佩之的胸膛上。
一滴滴炙热的泪水,落在沈佩之身上的时候,宛若是在火焰山中生长而成的不灭水珠。
是那么的炙热,那么的滚烫。
他被这些泪水灼伤,被这些泪水刺痛。
象牙白的浴缸里,叶微澜就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可怜兮兮的望向沈佩之,失声痛哭起来。
哭泣的时候,嘴里反反复复还不忘在小声嘀咕。
只是她哭泣的声音太大,再加上四周不时有流水涌出的声音,沈佩之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他只知道,是他把小丫头惹哭了。
一时间他慌了,他就像是个毛头小子拿起旁边放置的丝绒手绢,笨手笨脚的为叶微澜擦拭着脸庞上的泪水,一边擦,一边柔声哄着她,“好了澜澜,不哭了,再哭下去脸颊会很疼的,老公也会心疼的,乖,听话,咱们不哭了。”
“为什么是我?沈佩之…为什么你爱上的女人会是我?比我优秀的豪门千金又或者是将门千金喜欢你的女人,恐怕多如过江之鲫?为什么会是我?我父亲是落马贪官,母亲早年离世,弟弟又因车祸成了植物人,有着这样家庭环境的我,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优秀,你都不知道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个怎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沈佩之…为什么…为什么……”
相比于他们刚刚结婚时,沈佩之对她的残忍粗暴,叶微澜反而更加害怕这样温柔的沈佩之。
她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的气息,她惶恐,她害怕。
她怕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些温柔都会离她而去,都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微澜。”
沈佩之重重喊了她一声,伸手扣住她不断颤抖的肩膀,在她抬起头的瞬间,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微澜…即便外人眼中的你再不好,你也是我心里唯一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