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僵住了,默然地看着她。
心里莫名升腾起一丝恐惧,屋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我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我看到素素的脸一寸一寸白了下去,她紧抿的双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苍白的手慢慢抬起,指尖缓缓触碰到了那束盖住她小半边脸的头发。
我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向头顶,浑身的汗毛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
这时,我见到她微微张了张嘴,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就是有块疤痕而已。”
说罢,我看到她轻轻地撩起了头发,左边脸的太阳穴处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褐色疤痕。
我的身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原本如琴弦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素素,我胆小,你别吓我好不好。”
说罢,我们两个大声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陡然间想起在医院的时候,那只死僵尸,就是这样敲门来吓唬我的。
“我去开门!”
已经被他吓过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更何况,我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呢。
我倒要看看,他打算玩什么花样。
缓缓走到门边上,透过门缝,我隐约感觉到一股寒气在一点一点渗进来,不是他还有谁?
停顿了片刻,我猛地将门打开来,破口大骂,“让你别跟着我,你又跟过来,你是棺材睡久了,听不懂人话是吧!”
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门外竟站着一个中年太太,右边的嘴角处长着一颗黑痣。
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把新鲜的蔬菜和几个鸡蛋。
她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手里的篮子差一点儿掉在地上。
我看到她惊恐的目光正看着我,我想,糟糕,认错人了!
“妈,你怎么来了。”
这时,素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越过我,直接走到那个中年太太的身边,轻轻扶了她一把,“这是刘依依,我新来的同事。”
我吓得面容一僵,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是把你当成我的一个朋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好在李大妈并没有跟我计较,而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刘老师你好啊,不怪你,怪我不好,没先给素素打个电话。”
“不不不,这怎么能怪您呢,是我不好,因为我那个朋友实在是太烦了,我以为他跟着我到龙头村来了,一时失言,对不起。”
刚刚聊天的时候,素素跟我说过,她的妈妈就靠养鸡和种菜拿到镇上去卖,赚点辛苦钱把她拉扯大的。
如今,也会经常到学校来探望她,顺便帮着学校打扫一下卫生,减轻女儿的负担。
“依依,这也不能怪你,我妈刚刚敲门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
素素说完,缓缓接过李大妈手里的菜篮子,“妈,依依今天过来得有些仓促,我就让她住你的房间了,要不,今晚你就和我挤挤吧。”
“这怎么行,就你那张小床,哪里挤得下两个人,你明儿还得给孩子们上课,那边还有一间杂物房,我去收拾收拾就行了。”
李大妈是个倔强的老实人,不想打扰女儿休息。
原来我住的这间房,以前是李大妈的房间,我顿时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
“我去收拾好了。”
我自告奋勇地说道,转身就往杂物房走。
“依依,你赶了一天的路,还是我来吧。”
素素立即跟了过来,迅速跑到了我的前面,率先打开了杂物房的门。
一股湿浊的气息扑面而来,从摇摇晃晃的木门上掉下许多灰尘来。
我顿时觉得鼻子里痒痒的,随即打了个喷嚏。
素素摸索着拧开了电灯的开关,昏暗的灯光一瞬间亮了起来,却时明时暗,苟延残喘。
我终于看清楚了整个房间,一张小床,一张长书桌,上面似乎摆放着什么,不过用一块黑布遮住了,旁边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破旧的课桌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臭味儿,我捏了捏鼻子,“这怎么能住人呢?”
“不碍事的,收拾收拾就好了,先前你住的那间房子,没收拾之前也是这样的呢。”
李大妈是个老实人,她深怕会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可我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我就帮着素素和李大妈一起收拾屋子了。
然而,那盏时明时暗的电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小心翼翼地搬开那些发霉的桌椅,一个转身,竟然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从窗口一闪而过。
“谁?”
我惊叫了一声,素素显然也发现了,我们两个便一起追了出去。
追到院子里,我隐约看到那个红色的影子往后山那边去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了她的背影,她穿着一件大红的花棉袄,和我刚进村那会儿看到的那个女人身上穿的花棉袄是一模一样的。
“是她……那个傻大姐?”
我愣愣地看着她跑走的方向,低声嘀咕了一句。
“看身形倒是有几分相似,可是依依,你也是刚到咱们村来的吧,怎么会认识傻大姐呢?”
素素的疑问,让我突然想起了那块被村民唤作“石仙娘娘”的大石头,还有上面血淋淋的鬼手。
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幽幽的月光下,我莫名觉得什么冰冷的东西触到了我的脊背。
我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