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兮旌旗扬,大角吹兮砺刀枪。天苍苍,野茫茫,蓝天穹庐兑猎场,锋镝呼啸虎鹰扬——”
秋日荒草漫坡,战后的沙场在身后沉寂,将士们唱着凯旋的军歌浩荡而归。
塞外的黄昏一片萋萋凉色,几座灰绿的军用帐篷在斜阳下伫立,老远可见炊烟袅袅。
“迂!”一骑汗血宝马在营前停下,银白铠甲将马上男子的清伟身型勾勒出威武。
值岗的士兵过来接刀:“将军,夫人来了,正在里头等你!”脸上带着一晕微窘的笑,往身侧的帐篷里瞥了几眼。
“哇~~呜哇~~”那营房门帘轻垂,隔着帘子可听见稚儿啼哭,隐隐有妇人的声音在轻声宽抚,听起来年纪尚小。
“夫人?”他蹙眉,仔细在脑海中过滤一遍,也记不起自己几时竟娶过女人。满腹狐疑地循声走过去。
“呼——”长剑挑开门帘,一股冷风从身后踅入。看到行军榻上坐着个俏娇的美人,着一抹水红裙裳,怀里抱着个襁褓小儿,正轻哼着曲子在哺食。下颌低垂着,盈透的指尖揩着胸前的小衣,往小儿幼嫩的口中喂。
小儿吃不专心,边吃边舞足戏耍。他看见她满面爱宠,眉尖一枚嫣红耀眼,一笑便勾人魂魄,那样熟悉。忽而便想起来是谁,那个一日不折磨自己便不痛快的小辣椒,几时竟然与他和好了,还给他生下个小骨肉。
想起她初跟着自己时,尚且懵懂未知的十四少女模样,心中只觉一触柔软,滞滞地立在门边看她。
“嘤~~”许是铠甲银光耀眼,那小儿忽然松开她,扭头向他看过来。朱朱小唇,娇粉玲珑,生得竟像个女孩儿一样好看。蠕着小胖手,想要讨他的抱,却又几许怯怯。他心里抓抓挠挠,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她抬头看见他,微微羞红了脸颊,嘟着嘴儿嗔怪:“镇日-闹着我在院里院外找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看见你又惧了。你不过来抱他吗?你不过来那我可就走了。”说着站起来,偏把孩子往他的怀里塞。
他不抱都不行,笨拙地揽进怀里。粉嘟嘟一点点大,不过他半臂长,贴着冷硬的盔甲蠕爬,小手儿攀过他的脸,探进他的唇,那才从战场下来的满身杀气怎生一瞬间便化了。忍不住将那小手含在嘴里,揽过她的肩膀亲了亲。
她脸一红,梦里当真是温柔。美丽从衣缕下若隐若现,好似清晨花蕊上的露珠儿一般,那样夺人眼目。他忽然把小儿在篮子里一放,箍着她便往身后的行军榻上覆下去。
梦中靡靡,忘了具体,只记得那万千温柔,在他的宠溺下宛若山林溪涧。他的手捻过她的每一方美丽,绝望时与他五指紧扣,声儿也似无魂,饱得满足……
“啊——”萧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稀薄的阳光射-进木窗口,清晨雾气迷蒙。一夜心思辗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竟做了这样一个梦。将士们早已起来忙碌,身旁除了一方古铜宝剑并无其它,他便抓起剑披衣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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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寨主脸上如何添了道疤,像被女人抓过似的!”颜康从山脚拎了只鸡往坡上走,脸上一道细长的抓痕结了血痂,好生刺目。路过的寨民好奇打问,他总是含糊应话:“昨夜捡回来一只雪貂,尚未驯服,不慎被挠了一爪。”
小颜然听了,忍不住撇嘴儿:“康爹爹学会撒谎了,是小五哥哥抓的。”
小子,几时竟然被他偷看了去。气得颜康赏了他一板栗:“该死,男人怎样挠男人的脸?要是敢再胡说,老子这就把他赶下山去!”
颜然本来还想说小五哥哥都是蹲着尿-尿,咕噜一下就不敢开口了。小五哥哥虽然很凶,但那都是假凶,他身上还有一点点香,没娘的小颜然可舍不得他被赶走。
颜康也怕被大哥知道,大哥发过誓,救不回母亲就终身不娶。颜麾不娶,便催着颜康成家,最近都在周边的山寨给他打听姑娘。若是误会了自己与小五,那小娘-炮铁定在寨子里留不下去。
一路侧着脸躲人。
将士们正在木屋前晨练,看见颜康拎了只乌鸡走上来,不由笑着招呼道:“二少寨主大清早提着只女人吃的鸡,这是准备去往哪里?”
一个个墨发披散,头戴额饰,穿左衽的宽松大袍,做塞外胡人打扮。
颜康看见了,循声走过来:“小五那小子病了,大夫说要用当归炖乌鸡补益。寨子里养乌鸡的人不多,好容易才抓来这么一只。”说着把鸡晃了晃,那鸡生猛好动,被晃得咯咯直叫。
病了?昨日还恁个气汹汹,一颗大白菜只把他砸得晃了一晃,如何一夜之间就病了。
萧孑手提长剑从木梯踅下来,不由微蹙眉头:“生的是甚么病,须得非用乌鸡补益?”
颜康应道:“说是昨日来找过貂兄,回去哭了一下午。我从互市回来一摸他额头,烧得厉害,便抱去郑伯处诊了脉。那老头儿说得含糊,只说是血脉郁结、少腹坠沉、口淡乏力,须得平心静养,补益元气,谁晓得到底是什么病。个小娘炮,得的病也跟娘们似的。”
说着下意识抚了抚脸上的抓痕,睇见萧孑一样散发宽袍,不由好奇打问:“对了,貂云兄今日如何做此打扮?”
抱她……
眼前掠过梦中芜姜曼妙的身体,那似水绵缠,娇娇柔柔滴滴。萧孑的容色微沉了沉,拱手一礼:“难为二少寨主这般为她操心,那小子脾气古怪刁蛮,若确然生病,回头把她交与在下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