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露出一个很满意的笑容，只是在他清澈的眼球里我看到的却是满脸泪痕双眼红肿的一个丑陋形象。
真丑，我放弃挣扎，不勉强自己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知道吗，第一次约会就是我死皮赖脸求来的。”我的双眼跟他对视，那双玻璃珠一样透彻的眼球像是漩涡一样把我吸进去。
我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我一边跟他讲述，脑袋里的齿轮倒转着，强力地摩擦，带出火花，逐渐流利飞转让我失重，仿佛回到那个极其寒冷的冬夜。
南方的冬天，乌云沉沉，仿佛天都被弄脏了，压低了。
我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露出来的耳朵和鼻尖大概和羽绒服一样红吧。握着两张电影票的手已经完全僵直没有一点知觉。那场电影散场了，比我晚到的影客们陆陆续续出来。
我看着马路对面昏黄的路灯，那光圈一点点扩散，映照着自己脚下的一层白雪。
很美，美到我的心都冷了。
我把手缓慢抬到唇边呵了几口热气，迅速消散在空气中，几分钟后，我的手终于有了一点知觉。
那只手伸到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号码。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不是吗？我不应该自取其辱，打过去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尴尬。
可是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更诚实的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喂。”那个清冷的声音。
“唐，唐介清。”一定是冻到我的喉咙了，所以才会这么疼，这么艰涩。一定是冻到我的眼睛了，所以眼睛才会分泌一些暖暖的液体。
“你没有来电影院吗？”我问他。
他沉默，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去电影院。
“我，我说请你看电影的。”
“嗯。”
“你没有来。”
“……”
他大概在想措辞，我却不想听到他的借口。
“你浪费了我一张电影票，很贵的。”我看着对面的长椅上堆积着的白雪。
“对不起。”
其实不用说的，这个决定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并没有真正征求到他的同意，自以为是地等在那里，只是做了一件傻事。
“不，”我冻得打哆嗦，可是听到他的声音却不像是厌恶的敷衍的，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大的波动。
“要说对不起的话，能把电影票的钱赔我吗？”
他笑了一声。
我的心突然就春暖花开了。
更加地得寸进尺“你得赔我两张，我请人看。”
“嗯。”
“还要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
“嗯。”
“还要一个陪我看电影的人。”我希望用语言惯性给他设个小陷阱，可是他没上当。
我的心一点点悬起来，正要插科打诨过去的时候。
“嗯。”
我的心在这冬夜里剧烈地跳起来。
“那个人，是你可以吗？”
一瞬间，天地之间只剩下我的剧烈的心跳和雪花消融在耳边的声音。
“可以。”
心头冒出大朵大朵的烟花，那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十大瞬间之一。
叙述到了尾声，我从回忆里抽.身，看向夏临，艰涩地笑“看嘛，一开始就是我强求的，现在失去也不是很奇怪，只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很难过。”
夏临开口说了什么，但是我没听见，我听到的是后面隔间的隐约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渣！”
他慢慢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然后很坚定地说“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很好，我的厨艺也很好。”
后面卡座碰一声响，一个高挑的女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儿媳妇儿！”
直接扯开了夏临的手“你不能抛弃我儿砸！”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回头瞪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那个人。
唐介清。
我回头，不看她。
“这位女士……”夏临皱着眉头，不明就里，“你是？”
“我是她丈母……呸，我是她婆婆！”丈母娘严肃地站在我们桌子边，我站起来冲她点头“姐姐。”
“你不能抛弃唐介清！”唐介清的妈妈站在桌边，第一次让我觉得她是个母亲，不管怎么样，她很维护她的儿子。
“对不起”我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是我配不上他，他跟我在一起也不开心，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这么久是我在强人所难。所以，姐姐你不用再说了，其实分开对我们都好。”我低着头。
“不是的。”唐介清终于开口“不是的，没有其他人，一直都没有。”
我笑笑，歪着头看她“是吗？可是也跟我没关系了，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的瞳孔紧缩，身体在颤抖，看向我的眼光里满是疼痛和茫然。
“没有分手。”
“是没有分手，”这让她的眼睛重新燃起希望“是他甩的我……”
“波儿！”她打断我的话。
三个人的个子都好高，我站起来依旧要仰视他们。
“他大概是习惯了，我知道他是个恋旧的人，所以一段时间习惯不了是正常的。”然后笑“你们也不用兴师动众，只是分手而已，人生必经的一个经历，以后我交到其他的男朋友也许还是要经历的。”
“不可以。”她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要牵住我，我躲开了。
她的眼神很受伤，伸出的手久久没有收回去。
“你们慢用，我们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