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狱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他记得,这是喻驰打过他的第二巴掌。
第一次,是在加纳斯孤岛上,喻驰为了救身中蛇毒的他,一时情急之下,打了他一巴掌,狠狠的,可却是为了他的命。
而这一次,喻驰又打了他一巴掌,又是为了什么?因为他戳穿了真相,看穿了喻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喻驰眼里滚动着晶莹的泪珠,却迟迟没有落下,一直死咬着的唇瓣,已经渗出血来,令战狱的心猛然一痛,他明明的没错,为何喻驰却要这样看着他?
“难道我错了吗?!”战狱居高临下,激动地一把掐住喻驰纤细的脖子,怒吼咆哮道,他多么希望喻驰可以跳起来大声地反驳自己,他是多么不愿相信喻驰是这样的人,人人都可以如此,可喻驰,不该如此。
偏偏喻驰的身上,又有别的男人留下的种种罪证,让他如何相信?
然而喻驰一直安静地看着战狱,一个字也没有发出,良久,才用泣了血般的沙哑声音道:“既然已经认定我是这样的人,我回答什么,还有意义吗?”
心已经彻底凉了,被战狱撒在身上的雪,极冷,带着仿佛要把血管都冻穿的威力,喻驰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着。
战狱瞥了他一眼,那留在喻驰身上的明显吻痕格外刺眼,喻驰的话也终于令他死心,也许喻驰的真面目就是如此,是他从来看不透罢了。
“你后悔了……”喻驰从战狱深邃的双眸里看出了悔意,一股寒冷,顺着脖子入侵到了心肺,此时的喻驰脸色难看到了极,欲哭,却再也没有泪,所有的泪,都已经在冰雪中凝固了。
战狱后悔了,战狱后悔当年救了自己,喻驰那颗以为再也不会更痛的心,却更痛了。
战狱如此咄咄相逼,要他什么?即使他告诉战狱那天晚上没有别的男人,不是英子煞,也不是向啸,就是他战狱,所有的痕迹,都是他战狱一个人留下的!那又如何?
战狱根本不会相信,战狱又会如何想?
勾引么?还是醉酒后的错误?
如何追究,还不是他犯贱?他还能奢望什么?!
战狱的眼眸中充满了失望,他低喃道:“对,我后悔了,我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喻驰接道。
战狱嘴边扬起一抹冷笑,衬着那淡淡的血丝,原本他还不相信,可在扯开喻驰的衣领看到那些吻痕的那一刹那,什么不信,都成了可笑。
“我真是太可笑了,才会觉得你是不可侵犯的,这个黑.道世界太肮脏了,我以为你会不同,你象征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可到头来,你也是一样……”战狱恍惚地看着喻驰悲伤的眉眼。
喻驰没有辩解、更没有发怒,大概就是默认了吧,战狱的心突然像被人撕裂开般疼痛,他探手到自己的脚踝处,一把扯下那根喻驰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颗曾经染过他的鲜血的子弹,仿佛也在嘲笑着如今的他们。
战狱暴起青筋的手抓着那根链子,那颗子弹在喻驰的眼前晃动着,战狱一字一顿地道:“还、给、你。”
带着子弹的链子因为战狱的松手而掉落在了喻驰的身上,明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喻驰却仿佛听见耳边响起了轰鸣声,一阵阵的。
被撒在喻驰身上的雪因为身体的温度而融化了,化成了雪水后更冷入骨髓,喻驰怔怔地看着,看着战狱冷漠地转身离开。
战狱不信任他,这么久以来的出生入死、并肩作战、无可比拟的默契、甚至是救命之恩,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东西牵绊着,可如今却只因为这一身痕迹,战狱,彻底否定了他这个人。
在战狱离开后,喻驰眼中的清泪终于忍耐不住,有几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滴在洁白的雪地上,消失不见。
喻驰怔怔地看着夜空,看着那轮散发着清幽光芒的月,蓦然想起了一些过去。
曾经不管受多少伤也咬牙支撑着、努力变强,只为了一个曾救他一命的男人。
曾经这个男人亲口过,会给他一个交代。
曾经他以为,即使他对战狱来,不是爱人,不是家人,不是最重要的人,但起码称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搭档。
可这些,都只是他以为罢了,多少次,他为了战狱,可以连命都不要,而战狱,却连一个笑脸也吝啬,连一丝信任,都不给。
战狱在他心中的份量那么重,而他在战狱的心里...恐怕什么都不是吧!
喻驰笑了,笑得心碎,笑得令人心惊,脸颊边的泪痕已经干了,喻驰木然地撑起上身跪坐了起来,融化的雪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冰凉凉的,带来一阵寒意,喻驰手捧着那根链子,暗自失神。
良久,他开始用手挖着铺在地面上的雪,直到挖出了一个坑,才将那颗子弹放了进去,而后用冰冷的手捧起洁白的雪将那颗子弹深深地埋葬了起来。
这是他送给战狱的,既然战狱不要,他拿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埋葬起来,连带着他那颗已经四分五裂的心,永远地埋在这个雪夜。
喻驰站起身,茫然地向前走,宏伟的别墅被他甩在了身后,寒风中,没有一个人陪着他走,路很直,很远,望不到尽头。
比鼓起勇气面对战狱的感情更令人迷茫的,是不知该去向何方,可他现在只想离别墅远一儿,离战狱远一儿,好让自己的心舒服一,最起码能够喘得过气来。
喻驰就这样走着,连脚底都磨出了血泡也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