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贝议员,我并不认为贺兰少将的行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一位将领冷冷地打断他,“当时贺兰少将已经将坦丁打了回去,第九军团增援也到了,而唐川出事是在这之前。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应对也非常出色,请不要随意诋毁在前线出生入死的帝国将士,我会认为这是对我们的一种侮辱!”
“马将军言重了吧,我并没有责怪贺兰少将的意思,我只是说,现在,贺兰少将是不是该回到前线去了?”庞贝步步紧逼,“我们可以体恤军部的职责,全民法庭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我觉得保卫帝国的国土安全,更加重要,你说是不是?”
“是啊。”钱通皮笑肉不笑,“难得你这么深明大义,你要不要现在就给我们解释一下当年的圣苏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们发布的任务,哪里杀出来的雇佣兵,黄沙里钻出来的吗?嗯?”
钱通说话一贯不留情面,说跟你杠上就跟你杠上,说翻脸就翻脸。庞贝被他咬上,顿时嘴角抽抽,而钱通竹筒倒豆子似的一秒也不停,还在说:“我看庞贝议员你最近也是闲得很,都有闲心来替我们操心了,手头的事情都摆平了吗?我记得双棱大厦到现在为止还每天收不知道多少抗议信吧,你都看了吗?既然口才那么好,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说啊?”
妈的贱人。庞贝的火气直线上涨,“钱上将,我不是来这里跟你吵架的。”
“你听出来我想跟你吵架了吗?”钱通摊手。
庞贝气绝,这时迦西终于开口,“好了,都不要争了。”
说着,他看向贺敬山,“唐川到底伤得怎么样?圣苏里那个地方毕竟偏远,不如接回华京来,也好调养。”
“陛下有心了,”贺敬山回道:“年轻人,受点伤也没什么。年轻的时候多受点伤,也算是积累些经验了。”
“是啊,想当年贺上将在战场出生入死,也是一身伤痕。不过年轻人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身体还是很重要的。贺兰少将带着肃峰小队去前线,唐川就不要让他去了,留在圣苏里,那里安全,也不用长途奔波回华京。贺上将觉得怎么样?”
狄恩说着,面带微笑看着贺敬山。贺敬山沉稳如山,平静回视,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一开始就打算好要去前线了,是不是?”高塔里,唐川看向贺兰。
“是。”贺兰点头。
唐川深吸一口气,“好,你去。”
贺兰说的对,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上前线本来就是军人的天职,也没有什么被逼或不被逼的区别。但是
唐川盯着他,“狄恩的底牌还没有完全亮出来,前线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我虽然不得不留在这里,但圣苏里反而是安全的,在这里没人能伤害到我,所以,我不需要人保护,你把人全部带走。”
贺兰默然,显然不赞同这个决定。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保证的事情,唐川被狄恩绑走一次,已经叫贺兰尝够了悔恨的滋味,他绝对不想再试第二次。
两人有些僵持,乔伊和莱茵站在身后。乔伊刚想开口,莱茵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得摊手,闭嘴。
唐川的脸色好像更白了一分,可眸光坚决,“贺兰,我是一个军人,不是应该被保护的存在,你懂吗?”
贺兰怔住,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几许复杂神色。万般心疼藏在他的心里,最终显露出来的只有一个拥抱,以及一句,“我懂了。”
莱茵对乔伊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屋内。乔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终于出动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你确定要去吗?”
莱茵没有回头,“我们不去,谁去?”
他的脚步不停留,坚毅的背影越走越远,乔伊这时才忽然有种真切的感觉,那个一直追在他身后的小跟班,已经走上了自己的那条路。
然而他心里忽然有股冲动和后悔,他快步追上去,抓住了莱茵的手,语气严厉,“不要去。”
莱茵这才停下来,回头,“你是用什么身份,来跟我讲这句话?”
乔伊自己也惊讶于这忽然的举动,顿了顿,他说:“狄恩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他谋划了这么久,谁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甚至于他可能勾结了坦丁也不一定。留在圣苏里,你留下来照顾唐川。”
然而莱茵的语气冷漠,“你既然下了这盘棋,就该考虑到他的所有后果,不是吗?这难道不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区区一个我,是生是死,又何必让你费心。”
“你”
莱茵挣开他的手,转过身,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眸中真实的情感,“不要看轻我,乔伊。我当初不顾旁人反对到华京来上军校,甚至为此抛弃家里的产业,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但那只是一部分,而且这一部分已经是过去式了。”
说完,莱茵大步流星地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乔伊站在盘旋的楼梯上看着他的背影,沉默如磐石。天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拉长他的身影,过了许久,他才忽而失笑,睫毛轻颤着,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只是那双眸子幽深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