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这个不大不小,对于很多人来说迷迷糊糊就过去的时刻。
可是,对于这些时日的我来说,我是掰着指头,眼巴巴盼来的。仅仅是因为我相信在这样一个万家团圆的时光里,四阿哥一定会和他的男女老少呆在一起,好让我对他眼不见为净。
不想,我和玉儿姐姐、八阿哥刚刚坐定,椅子还没有暖热。
他就从“老鼠洞”里大摇大摆地晃了出来,眼看他身后的门墙如现代的自动门一样缓缓,轻轻地合上,我有种他前生就是《西游记》中的女老鼠精的错觉。
哎,看来,他真是“伟大”啊,我是甩不掉他啦,除了进宫,这个对于我来说出了狼穴又是虎穴的地方。
虽然,这些时日我们平常也就是金钱关系,欠钱还钱而已。不过,总瞧着他那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德行,心里总是气不打一出来!
虽有时我可以对他发泄一通,但大多时候,哪怕心里不痛快,脸上也不大敢显出来不开心。
因为我脸上要是没有微笑,他就立刻变出一个刀来唬我是不是又让他自己下手,还是让我亲自动手。每次,看见他把刀比划在他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上,我立刻心惊肉跳,忘却一切,赶忙结结巴巴地嚷我开心着,高兴得不得了。
临了,还要装着像上海滩中的冯程程在送初识文强领带作为礼物时的,又开心又羞涩,又眉开眼笑,又满面春风。
这样几次后,我发现自己的演技突飞猛进,可以以假乱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啦,不知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还是“真作假时假亦真”!总之,很多时候,开心还是不开心,对于我来说真的成了一眨眼的事。
夜渐渐深了,此刻的四人,在烛光的摇曳下,没有惯常的挑灯夜读,似乎有些不习惯。就像忙惯的人,突然一闲下来,反而不觉得轻松,却是浑身哪也不得劲。椅子被我们无聊的辗转得吱吱扭扭,被我们蹂躏着,也折磨着我们自己。
终于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好不容易休假,却给自己找一大堆事情,甚至,任凭风吹雨打,也乐滋滋地受尽皮肉之苦呆在泰山岱顶,气温几近零度,寒风刺骨,即使身着军大衣以及雨衣,处于依然很冷的状况中;但那大风和细雨始终不能影响游客看日出的热情,年年越来越多的游客依然裹军大衣夜登泰山看日出……
缓缓地,我们说着说着似乎也乏了,倦了。
玉儿姐姐已经倒在八阿哥的怀里,像是睡了过去,呼吸平稳,丝毫没有再动的痕迹。
八阿哥也随之开始闭目养神,斜靠在椅子上,和四阿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我不懂的棋话。
慢慢地,也就”笑渐不闻声渐悄”,他抚摸玉儿姐姐背部的手也停了下来,像一个机器惯性运作之后,终于缓了下来,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