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目光投向了在座的京城公安局副局长脸上。他是公安系统在场的最高级官员——许岩刚刚跟他握过手,隐约记得,这位副局长好像姓边,因为这姓氏很少见,所以许岩对他印象特别深刻,记住了他。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望过来,边副局长苦笑了下,干咳了声——他也不想掺合这摊子浑水的,但问题是。自己是公安系统在座的最高职位人员,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问到这地步都不敢说话,那好像也太没面子了。
边副局长面无表情:“嗯,刚才丁部长和文局长畅所欲言,都发表了各自的见解,这很好!我个人认为啊——事先声明了,这只是我个人的观dian,不代表公安部也不代表京城市公安局的意见。文局长和法医部门说的,死者就是王中茂的这个说法,确实是有一定的科学根据,是有一定说服力的;而丁部长认为应该谨慎从事。继续深一步进行调查,这个意见嘛,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认为。文局长和丁部长的意见,其实没有根本性的分歧。都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嘛!现在,问题的焦dian在于死者的身份问题。他到底是不是王中茂呢?”
边副局长目光炯炯地环视众人,眼中带着深切的忧虑,仿佛他真的为这问题伤透了脑筋,他说:“其实,还可以进一步验证死者的na嘛!死者的身份已经无法辨认了,但王中茂还有父母和小孩,只要取得了王中茂血亲的na样本,跟死者的na样本进行对比,我想,得出准确结论应该不难的——对了,文局长,我们还不知道,王中茂家里还有什么血亲亲属呢?”
这时候,许岩很清晰地看到,文修之的脸色微变,他犹豫了下,答道:“根据记录,王中茂从小就是个孤儿,他是被养父母收养的,要查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几十年过去了,这个估计是办不到了。”
“哦,那不要紧,王中茂还有小孩嘛!只要取得他小孩的血样,经过na证明,应该也能证明的。。。”边副局长正说着,忽然看到文修之的脸色阴沉,他心里一颤——糟糕,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哪里得罪这位文家少爷了?
边副局长连忙打了个“哈哈”,转头望向身边的林副市长:“何况,政府的领导林市长都亲自过来了,我们还是恭听林市长的指示吧?”
坐在他身边的京城林副市长是分管科教文卫的,公安业务其实不归他管。只是先前为了缩小搜查范围,要麻烦市教委协助查办,那是他分管的口子,他才介入了这件事。后来知道逃犯被顺利击毙后,林副市长好奇起来,想知道出动这么大阵仗来搜捕的要犯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才过来看个究竟。
当然,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林副市长知道了,通缉的逃犯被击毙了,这是桩大功劳,在这种领功或者喜庆的场合,领导总是喜欢不请自来过来凑热闹的——果说那个逃犯逃掉了或者民众死伤惨重,这种场合,林副市长肯定是不会过去的。
但现在,林副市长已痛恨自己的好奇心了——有事没事跑来凑什么热闹呢?无端地卷入了一场纷争里头!因为不分管公安口,林副市长也不清楚病毒的情况,不清楚王中茂一案的前因后果,但这种会议斗争的场面可是他最熟悉的了,看到在场这么多公安部和安全部的领导都噤若寒蝉不敢介入,出于一名官僚的本能,林市长大概能掂量出这场争论背后的严重程度。
这种情况下,给林副市长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表什么态,他心中痛骂那个引祸水东流的边副局长,也跟着打着“哈哈”:“边局长这是为难我了,对你们公安口的业务,我纯粹是个门外汉,听来听去也听不怎么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我过来,就是只带了耳朵过来,是打算要向同志们学习的!——我觉得吧,不管怎么说,不管那歹徒身份到底是谁,我们的武警、公安和情报部门联手消灭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这就算是一件好事,为京城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做出了贡献。我是来对同志们表示祝贺和感谢,对大家说声辛苦的!
至于那凶犯到底是不是王中茂。我感觉这件事很复杂,恐怕一时也说不清楚了啊!我建议,这个问题,暂时就不要在这里讨论了,我们还是回到今天会议的主题来,听听参战同志的英勇事迹,表彰先进,鼓舞士气,这才是今天的正题嘛!大家说。是不是?”
官员们纷纷出声赞同:“林市长说得很是!”
“还是先听听同志们的战斗经过吧!”
林副市长的提议之所以获得了此广泛的赞同,倒不是因为他的意见多么英明,关键是,他给了大家一个机会,使大家可以暂时绕开文修之和丁奇之间弓拔弩张的抗争,不必介入其中要被迫表态。
文修之笑眯眯地望着丁副部长——他当然知道,进入了汇报战斗事迹的环节后,占优势的人就变成自己了。因为被击毙的怪物是不是王中茂,这关系到参战官兵的奖励。在这问题上,他们是和自己站一条线上的,他们当然要千方百计地证明,他们打死的。就是王中茂本人。
这时候,有人说:“第七搜查组的组长,是这位许少校吧?就请许少校说下吧?”
众人望向许岩。许岩却是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