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夹着大雪迷的眼睛都睁不开,不过因为我们是沿着河道走的,所以还不至于迷失方向。严伟虽然不让我搀他,可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每走一步都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上天是垂怜我们的,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我们终于在山壁下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中铺着些干草,地上有燃烧剩下的草木灰,还有块儿墙壁被烟熏的很黑。看样子,应该常有猎户光顾。
进了山洞之后,我们依旧是裹着狐裘挤坐在一起。严伟在调息身体,我则看着洞口洋洋洒洒飘落的雪咬了一口柿子。
涩,舌头都麻了!这不是坑姐吗!我立马把柿子扔到了地上,恨不得再补上两脚把它踩个稀巴烂。
严伟虽然看不见,可听力格外好,他一听见动静就睁开眼问我,“怎么了?”
我笑说,“没事,柿子又香又甜的很好吃,你也赶快吃了吧!”
令我失望的是他丝毫不为所动,重新闭上眼说,“你要是没吃饱,就把我这个也吃了吧!”
我忙摇头说,“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
他当下就没再接话,我看着他那面如死灰的脸,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害怕他会这样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就找话题问他,“你知道抓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独眼王的人。”他回答的简单干净利落。
“独眼王?他抓你这样的贵公子,还说的过去,抓我个乡下青年做什么?”我满腹疑问。
他回说,“独眼王以贩卖人口谋利,抓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不管是什么人到了他手里都能卖出天价。”
听他说起贩卖人口的事,我脑中马上就想起了大凤酒家那个老女人。直觉独眼王抓我并不像严伟说的这么简单,心里更害怕他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才来抓我的。万一我还活着的事暴露了,江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事真是越想越头疼,当我正烦恼的时候,严伟的头忽然靠到了我的肩上说,“让我靠一下。”
山洞里想靠想躺都行,他非把头靠我肩上,这不是引人遐想吗?
“你没有特殊嗜好吧?”我扭头看向他,只见他的双目微翕,似是极虚弱。
细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他说,“我除了不喜欢女人之外,其他的没有。”
汗!我说,“我可不喜欢男人。”
哈~哈!他虚弱的笑着说,“你放心我就是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嘁,居然还看不上我?我以一种抓狂跳脚的感觉反驳他,“我这样的怎么了?我四肢健全,身心健康,体貌端正,为人正直,古道热肠,有什么不好?”
他冷冷的说,“你觉得这些都是好处吗?你大错特错了。你自以为好的这些,全都会害了你,只有你身上坏的地方才能救你。”
他的话虽然片面,又可以说偏激,却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痛处,瞬间就让我无语了。
在我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似是睡着了,我也打起了瞌睡,不过,没过多久就被他的咳嗽声吵醒了。看着他弯着腰,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我突然有些沮丧。医女为我死了,玉俏也为我死了,难道连他也…
不行,现在还不是该放弃的时候。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当即决定要去给他找吃的。有了吃的他就能恢复体力,受伤的身体也才能恢复。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他没有阻止,只是跟我说要是找不到就快点回来,让我注意安全。
关于找吃的这点我很有自信,逮不着兔子,在这大山捡几个野果应该还不成问题。可事实证明我是过于乐观了,我在眼看就要没膝的大雪中跋涉了半天,只找到了些挂在树上的黑枣。
黑枣虽然摘了有一大捧,可这东西也填不饱肚子,所以在食欲的强烈驱使下,我又向前走了一段,却非常不幸的掉进了猎人挖的陷阱里。
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我在大坑里面喊得嗓子都哑了,开始的时候还试着向上爬了爬,后来干脆放弃了,就坐在雪窝里有气无力的叫着,“有人吗?救命呀!”
这样大的风雪,估计连独眼王的人都不可能来了吧!又不可能指望严伟救我,无边的绝望马上就侵袭了我。
就在我被雪埋了半截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越来越近的狗吠之声。我惊喜交加,站起身子努力的大喊,“救命!救命!”
哪知喊过了之后,狗吠声却神奇的消失了,一切又归于平静。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禁大失所望。
“吆,还真有个人。”大坑上面赫然出现了个带着虎纹帽子的小脑袋。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听见她的的声音清脆稚嫩,有如天籁。
她兴奋的向远处疾呼,“爷爷快来,坑里真的有个人呢!”
“嗳,来喽!”有个声音在呼应她。劫后余生,我都激动地说不出话了。
不多会儿,那声音就过来了,一样也戴着虎纹帽子。他将麻绳扔下深坑说,“小伙子,把绳子绑身上,我拉你上来。”
我应着,麻利的绑好绳子,然后被这爷孙俩拉了上去。我的第一感觉是自己身上有不死光环啊!曾经经历过的哪一次不都是九死一生,却每每都能活过来,这已经不是用奇迹就能说明的了的了。
上来之后,我先谢过了他们。白胡子的老大爷就说,“你不是这山中的猎户,怎么掉这坑里的?”
我跟他说,“我跟我家公子坐马车路过时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