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鸯犹豫了一小会,偷眼瞧见宁水月眉间隐现的不耐,似乎看起来有要发怒的征兆,赶紧小心翼翼地回道:“据他自己透露给阳鸳的说法,是为了……”
该如何往下说?
一个外界之妖胆敢混入鬼界中,试图带走他事隔三百年后才弄回身边的最心爱的王妃!
如被知是这目的,大王会不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阳鸳与妖界少主同流合污,犯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错,大王会不会一发怒就赐了阳鸳死罪?大王一旦下了旨意,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连王妃刚入鬼府那会,时处新婚之夜,还被罚了冰火窑之苦呢。
“说!”衣袍下的拳头下意识紧握,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如蛟龙那样盘延于上面,密密麻麻,可想而知宁水月已猜到一二。
“阳鸳说,是为了带走王妃。”月鸯慌忙低下头,不敢再抬眼偷瞧宁水月下一步作何反应。
好在她跟在大王身边多年,知道他一向公私分明,对事不对人,就算再失控,也不会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殃及无辜。
眼底一道深紫色彻底盘伸,血红之光乍现,有如蛟龙出洞,暴风雪欲来先压楼,“她可收拾妥当?”
月鸯陷在恐慌中,胆战心惊得不敢动弹,被宁水月没头没尾的这一问,一下没明白他指的是谁,“啊?谁?”
一旁看不下去的孤脚鸦深感无奈,不明白月鸯怕什么?阳鸳犯的错与她有什么关系?提醒道:“阳鸳,阳鸳,阳鸳!”一连说了三次。
别说孤脚鸦只是一只能说话的小动物,不懂得男女之事,不晓七情六欲,但看过阳鸳被蹂-躏过留下的后遗症,它现在都觉得她脏,根本就不想从自己口中说出阳鸳的名字。
但见月鸯相较之下比较清纯水灵的模样,也就好意提醒,以免大王一生气,嫌弃她反应迟钝,办事不力。
瞧王那隐忍的模样,这个叫阳鸳,恐怕是逃不了了。
宁水月不理月鸯的怔愣和恍惚,一脚揣开了虚掩的房门,步态优雅地走到阳鸳跟前,阳鸳瞧他近前,刚佯装出惨白一笑,身躯就凌空飞起,重重撞向床尾,“砰”的一声,掉到地板上,痛得她一改往日小巧玲珑的状态,变得龇牙咧嘴,怎么也挣扎也爬不起来,嘴角又淌出一道不停歇的血流,看起来既可怜又触目惊心。
刚刚追进来看情态的月鸯吓得又抽抽泣泣哭了起来,跑过去,扑到阳鸳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向宁水月哀求,“大王,原谅阳鸳的不懂事,放过她吧!”
“一官,一官,一官……”宁水月难得在众人面前暴跳如雷,一向淡漠的嗓音此时喊出一官的名字时却抖得厉害,不是害怕的抖,那是气极,压在胸腔内的气无法及时释放出来,全郁结于心内造成的结果。
至始至终,阳鸳嘴边始终挂着一抹视死如归的笑,既不求饶也不显出害怕,王如此对待她,她甘之如蚀,就算死在他手上,她也愿意。
那是最好,死在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