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眯眼一瞥,居然在最后的那几秒里瞥见门缝里的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身形清瘦的男子,由于距离远,看不清他的眉眼轮廓,更别说表情。
只是,从捕捉到的丝许信息来分析,乔乔公主似乎与男子正在神伤对峙中,谁不愿妥协就不得而知了。
兴许是她多想一回,总之并没有离去,寻着一层阶梯索性坐了下来,至于,要等她什么,她也还没弄清楚。
总之直觉告诉她,不要再继续找下去了。
那么,她就遵从了本心的呐喊。
人一静下来,心就烦了起来,意乱那是不在话下。
双手不停绞着衣角,耐心等待着些什么。
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神游得颠倒的心绪才蓦然回笼,紧张兮兮地拍拍衣裳爬起来。
粉绿色袄子的丫环终于走了出来,只是仍然手端托盘,干净洁白的纱布依然完好如初地躺在托盘上,何因未知。
神情哀怨,带有不甘,还有隐忍,更多的是落寞和无奈。硕大无比的眼眶上挂着两颗来不及掉落的泪珠,晶莹剔透,楚楚可怜,估计换了他人,见了都会万分怜惜。
只是,此时纪以宁走得近了些,从丫环推开的门缝里,纪以宁终于及时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对,宁水月,他就在里面!
这个发现,令她蠢蠢欲动,欣喜若狂!
待丫环走远,纪以宁才敢大着胆子,绕过支撑房子的梁柱,猫到一人高的窗子下方,趴耳贴近,静静聆听。
乔乔公主一改喜堂上的巧笑倩兮,可怜兮兮地说:“我是将亡之人,你就还跟我如此较真?”听得出来,一股沧桑感、无力感交杂掺杂其中,令纪以宁听了,都有些心酸。
这不对头的情绪,她没空细想,一心只想听到宁水月的声音,至于,他如何回答,并不重要。
“出去!”宁水月背过身子,冷漠地说。言简意骸,一点也不废话。
乔乔公主几不可闻叹了一声,“今天你我大婚,新房如今给了龙归与银铃,我还能去哪?”
听起来,好像是宁水月对她诸多刁难与排斥。
作为女子,如此委屈求全,他理应收敛些了吧?哪知宁水月毫不客气,依旧冷泠地说:“你不出去?我出去!”
悉悉窣窣声陡然而起,好像是宁水月不耐地想起身,却被乔乔公主马上阻拦,一通好言好语相劝,“你伤体未愈,不可过激,我先退出就是。你先静养,改明日再来看你。”
“吱呀!”门开声又起。
接着就是一步走一步停的脚步声,走得小心翼翼,却又诸多不舍,与之前出来的丫环不多,这脚步声还带着许多的犹豫和踌躇。
就连迟钝的纪以宁都听出来了,心细如针的宁水月不可能听不出来。
乔乔公主刚走,纪以宁还没有什么行动,就听宁水月清淡如水的嗓音突兀响起,“进来吧,门没关紧。”
换来纪以宁一阵惊诧,他可知道外面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