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程晓羽和陈浩然聊了一会关于“上河”改革的事情,两人约定了明天下午一起去上河公司走一趟,苏虞兮替程晓羽买了之后就不闻不问,程晓羽却不能不管不顾,尤其这时正值“上河”人心浮动的时候,程晓羽去公司看看有助于提升士气和收买人心。
程晓羽站在大门口看着陈浩然的红色车尾灯消失在黑色的曲径之中,跟乔三思打了声招呼,便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打算收拾一点东西还是去酒店睡。
他脚步略微有些虚浮的走回卧室,推开门就看见了被他摆在桌子上那座精美咕咕钟,回忆起开始的一幕,这叫他忍不住发笑。
不通人情世故的高冷学姐,在程晓羽看来实在太可爱了,但不过只笑了一下,面色就变的有些落寞,裴砚晨虽然是值得他一生去观望的烟火,但命运注定他最后只能在记忆中临摹。
程晓羽望着那座咕咕钟发呆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廊里有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关门,白色的木门和贴着浅灰色墙纸的墙壁叠成了三十度。
挽着头发的周佩佩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门,提醒站在里面陷入沉思的程晓羽,她要进来了。
程晓羽听见敲门声,恍然回头,就看见周佩佩穿着两件套的深紫色丝绸睡衣,上身外面罩着中袖开衫,没有扣子,只是腰间束着一条紫色绸带,里面大约是件吊带裙,有着繁复的蕾丝花边。
丰盛而端庄。
程晓羽开口道:“周姨,这么晚了还没睡”
周佩佩走进了程晓羽的屋子,一眼就瞧见了那座醒目的咕咕钟,程晓羽的房间是她亲自收拾的,自然清楚这不是原来就在房间的东西,加上还摆着拆开的礼盒,马上就能猜到这是裴砚晨送的“礼物”,这叫周佩佩立刻皱了皱眉头,但她语气依旧温和的说道:“我一直等着跟你聊聊”
程晓羽见周佩佩视线落在咕咕钟上面,不由得开口解释道:“这是裴学姐专门从德国给我带回来的是出名的手工制品,我一直想要买一个来着,但一直没有机会去德国”
周佩佩一听就知道程晓羽在替裴砚晨掩饰,对于这种事情信佛的周佩佩有些许的介意,但对方是无心之失她也不会怪罪,可想到裴砚晨不懂人情世故,她的父母更贪财无义,叫她不得不开口道:“晓羽,你也不要嫌周姨说的多,管的宽,对于你感情的事情,我本来没有资格插嘴”
听到这句,程晓羽不由的苦笑着打断道:“周姨,您没有资格说,还有谁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您和小兮两个亲人了,不管什么事情,您想说就说,要打要骂我都随您在我心里您就跟我的母亲一样”
对于程晓羽来说,亲情和爱情完全不一样,亲情从来都没什么神秘感,不会突然爆发,也不会突然消失,它起始于无知无觉,亲近的人不论苦乐都坚守在一起,不断的提供温暖和爱,就会形成亲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血缘并不是亲情的根基,只是有血缘作为纽带的人,之间更容易形成亲情这种无私的爱。
细数过往,周佩佩绝不仅仅是个合格的继母,她对程晓羽付出的关心甚至比苏长河还要多,程晓羽虽然喊不出口“妈妈”这个词,但在心里他对周佩佩这个继母是十分认可的。
周佩佩听见程晓羽说的情真意切,内心也颇感欣慰,尤其是程晓羽如今有如此成就的情况下能说出这番话,要知道世间多少感情在金钱的腐蚀下变了味道,但程晓羽在她面前还是从前那个温良谦恭的孩子,还是令周佩佩十分动容的。
她看着程晓羽语气温和的道:“既然这样,我还是得提醒你几句,不要觉得责任只是钱的事情,责任不仅仅是金钱的付出,更多的意味着时间的付出,陪伴是更重要的责任,不仅仅是陪伴你爱的那个人,还有你将来的孩子”
听到周佩佩的话,程晓羽默然,似乎他在渣男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只是放手是错,不放手也是错,他不能反驳,也不能辩解。
周佩佩继续说道:“你说许沁柠的父亲许叔叔,他幸福吗?他那么多孩子,那么多老婆,他想得到的都得到了,但是他幸福吗?”
周佩佩站在日光灯下带着叹息娓娓的说道:“还有你不要看小柠每天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她长这么大一点都不快,外面还有那么多不知道名字的兄弟姐妹,父亲常年看不见,她小姨对她感情也复杂,不大愿意看见她,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经常宁愿睡在我们家都不睡自己家里,为了逃避睡在家里,甚至选择读了必须寄宿的奉贤女高你以为她什么都拥有,可是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这个姑娘比谁都可怜”
程晓羽这一时刻才有些汗流浃背,他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多么忽略许沁柠了,因为她一直在笑,从来不曾抱怨和愁苦,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她是最不需要自己关心的那个。
当然忽略许沁柠绝对不是因为她不够好,实际上许沁柠完美的不能在完美了,她就是童话故事里的那个公主,是无数人的憧憬和幻梦,程晓羽当然也觉得许沁柠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
程晓羽之所以忽略的另一层主要原因,那就是所有人包括苏虞兮都在促使着程晓羽和许沁柠的婚事,这种带着强迫意味的恋爱,让程晓羽不由自主的内心产生了抗拒。
程晓羽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道:“周姨,我知道了对于感情方面我确实处理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