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九走上近前之后先是跟张头儿表达了谢意,然后拉张头儿去吃酒。两人酒足饭饱,两人酒量都不咋地,已经有些醉了。聊了很多,多半是张头儿讲,李铭九听着,最后李铭九离开时候又掏出一把碎银子要答谢张头儿,张头儿哪里肯收。三坛好酒只喝了半坛,剩下两坛原封不动,这些可都是留给他自己了。再收了李铭九的银子,张头儿自己就觉得过意不去。李铭九执意要给,张头儿执意不要,最后,李铭九说改天再请他吃酒,这才离开。
半道上,李铭九回头看看没人,这才快步往回走。这点儿酒哪里能让李铭九喝醉了,而且这次喝酒也多半是在劝张头儿喝。张头儿可不知道这些,以为李铭九年纪小喝点儿就醉了很正常,现在还在美着呢。李铭九寻思刚才张头儿说的那些话,觉得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一个爷们儿,人品很不错,若是有机会可以结交结交。又想起他说的孙大夫来,这人先前六爷徐世扬介绍过,说是医圣孙思邈的后人,但是李铭九没什么印象,今天晚上张头儿可是对孙思邈的事情说了不少,又对孙大夫大肆赞扬了一番。李铭九心中也对这个孙大夫起了好奇之心,想到他又想到跟着孙大夫的那个小孩,这小子也有点儿意思。
现在张大河正在床上苦思冥想,到底该怎么跟李铭九说这件事,让他不要生气免得惹得众人不满,同时又要提醒他多加谨慎防范,……太难了。这时候王福确实一直在忙碌,又是擦桌子又是给打洗脚水,甚至王福都要给他洗脚,被张大河拒绝了。张大河已经不止一次给王福提醒,要他不要以伺候老爷们的姿态对待他们,但是王福也只是在对他们的称呼上去掉了老爷,做事说话都很是拘谨。张大河这会儿又开始说教起来。王福开始是站着听,但是张大河刚说了两句,就让他坐下,王福只是屁股沾了沾椅子,实际上还是腿上吃力。下人一般都是这么着,不敢坐实了,害怕万一有事站起来的不及时,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张大河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知道这样坐着无异于扎马,比站着还累。因此又是一番说教。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李铭九回来了。没空着手,带回来饽椤饼、酱驴肉以及几样瓜果点心。量都不多,但是种类可不少。饽椤饼是特产小吃,张大河跟他都没吃过,王福倒是吃过的。李铭九说是带了夜宵回来,张大河见此心中暗道这李铭九年纪虽小果然是聪明,仅此一项,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更别说是其功夫高低了。张大河顿时有了一种新的归属感。这种想法一出来,张大河觉得自己浑身气血都沸腾起来,想及自己的年岁已经不小,已经过了热血青春的年纪,但是这种感觉是何曾的熟悉。又想到了这亲卫的日子无异于刀尖舔血,想到自己的日后,想到一切都应该往前看……想到这里,张大河脑海冒出一个新想法。
张大河对李铭九说道:“铭九老弟,你我尽是投缘,不如咱们结拜为兄弟怎么样?”张大河说这话倒是轻巧,说完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妥,脸色也开始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哪知道李铭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原本就受到张大河的照料,如今跟他结拜更是求之不得。看着李铭九答应,张大河心中有了一种感觉,叫做豪情万丈,这感觉,好些年前就消失了……两人当即开始准备,王福也帮忙。很快,桌子上摆了蜡扦、五供等应用之物,按理说最好是写个金兰谱,或者找个人做个见证,但是都是粗人,讲就的就是豪情义气,哪里用那么麻烦。两人冲北磕头,结拜为兄弟。张大河自然是大哥了。
两人起身之后,张大河这才想起还有王福,这可怎么办?李铭九问是不是再拜一回,张大河有些迟疑,还没听说过要再来一回的,“咱们这刚刚给老天爷磕了头,再来磕头不大合适,……”这时,王福说话了,愿意拜张大河为干爹,说是这样符合他的辈分。这么一说张大河马上反对,李铭九也不同意,毕竟磕了头就是长了辈分,这可就是有点儿乱来了。但是张大河已经知道王福父母早亡,被卖进府里做个杂役,想他此举也是发自本心。可是这事儿真不好办,真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商议不定,王福还是坚持要拜张大河干爹,张大河就是不同意。王福也有办法,说是既然不能拜你为干爹,那我直接拜你为干叔叔得了。这也就是意味着张大河跟王福的亡父拜了把兄弟。这个事儿也不大合适,毕竟听说过代师收徒的,没听说过代爹拜把兄弟儿的。可是也没办法,王福死命坚持,张大河跟李铭九也只能答应下来,就这样,王福成了张大河的干侄子,虽然按照张大河的要求只是给他磕了头,但是按辈分论,管李铭九也叫叔叔。
从今晚上开始,这三人就是兄弟叔侄一家人了。虽然喜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三人也没有铺张浪费的买酒买肉,倒是王福有一小瓶酒,加上李铭九买回来的饽椤饼、驴肉和点心,三人痛痛快快、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聊的也是异常开心。到子时打更之后,三人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