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心中一动,也急急朝着门外走去。
“这位小兄弟,请留步!”
刚走出赌坊的那位少年,转过头来,警惕地盯着陈松:“你是在喊我吗?”
“正是!”
“你我素昧平生,不知您有何吩咐?”少年说话很是得体,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没有稍减。
“在下叫陈松,来自长安,是个生意人!”陈松自我介绍道。
少年没有言语,只是等着下文。
“刚才在赌坊有幸目睹了小兄弟出神入化的赌技,不由为小兄弟感到惋惜。”
“此话怎讲?”少年有些不解。
“以小兄弟的赌技,在这陈州简直就是屈才,要是到了长安,那可真是鱼得水。若小兄弟愿意到长安发展,陈某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陈松本来对少年第一印象并不好,但看了他在赌坊中的表现,觉得少年心肠倒不坏,于是心血来潮想邀请他去长安发展。
“去长安?”少年被这突其来的邀请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少年久居乡野,最远也就是到陈州的治所宛丘来转转,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长安是什么地方。长安是京畿,是大唐天子的脚下,是许多人向往的地方,少年自然也不例外,他当然也想过去长安,但只限于想想而已,像今日这样,有人邀请他去长安,还是头一遭,怎能不让他有些发懵?
尽管有些晕乎,但少年很快便清醒过来。长安是好,可自己除了会赌之外,可以说一无是处,到了长安何生存?
陈松似是看透了少年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长安城有大小三十一座赌坊,最大的能容纳三百余人同时开赌,每日进出赌坊的赌客何止千万?以小兄弟的身手,想不过上好日子都难,说不定陈某以后还能沾小兄弟的光呢!”
陈松这一番话,让少年很是动心,但他却并没有立即应允,而是冲着陈松笑笑:“今日能遇到陈掌柜,是我张宝儿三辈子修来的气。今日正好发了一笔小财,走,我请陈掌柜吃酒去,咱们边吃边聊,何?”
陈松是生意人,走南闯北多年,怎能看不透张宝儿的心思,心知他是想在自己这里探探底然后再做决定。张宝儿年纪不大,做事却此沉稳,不由让陈松又高看了他一眼。
“恭敬不从命,那陈某就不客气了。”陈松笑着应允了。
张宝儿没少到宛丘来,却一次也没进过“醉仙客”酒楼,不是因为“醉仙客”不合他的意,恰恰相反,“醉仙客”是宛丘城最好的酒楼,他不去“醉仙客”的原因只有一个:这里面的佳肴美酒实在太贵,不是他能吃得起的。
可今日,张宝儿破天荒请陈松进了“醉仙客”。
“醉仙客”二楼的雅间内,张宝儿点了满满一桌菜,就连最好的“女儿红”也上了两大坛。
瞅了一眼满桌的酒菜,陈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兄弟,你今日可下了血本了,若我没猜错,这些酒菜下来,你今日挣的银子至少要去了一半。”
张宝儿惊异道:“陈掌柜不愧是生意人,这眼光可真够毒的,您猜的一点没错,这一顿饭要花费一百零一两六钱银子。”
陈松在长安也是见过世面的,几百两银子的酒席也不是没有吃过,但张宝儿对一个陌生人出手此大方,却让陈松有些意外,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这次机会。
说话间,张宝儿已经为陈松斟满了酒:“陈掌柜,别客气,吃菜!”
陈松点点头,刚拿起筷子,却见张宝儿早已上手掂起个猪肘啃将起来,陈松笑着摇了摇头,随意夹了口菜细嚼慢咽起来。
张宝儿啃着猪肘,嘴里还不闲着,他含浑不清地问道“陈掌柜,不知您在长安做何大生意?”
陈松谦虚道:“大生意谈不上,只是经营着一家酒楼,勉强度日而已!”
“啊?”张宝儿失口笑道:“难怪陈掌柜对这桌菜的价格估得此之准,原来您是做酒楼生意的!”
陈松还没吃上三两口菜,张宝儿手中的猪肘便只剩下白生生的干骨头了,速度之快让陈松瞠目结舌。
张宝儿将骨头放在一旁,用袖子抹了抹油嘴,顺手抄起了筷子向盘中伸去,数息之间一盘红烧丸子已经去了大半。张宝儿旁若无人吃得正香,抬头却见陈松在发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吃相颇为不雅,张宝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讪讪放下了筷子,没话找话地问道:“不知陈掌柜的酒楼叫什么名字。”
“永和楼!”
“比这‘醉仙客’何?”
“至少有这三个‘醉仙客’大小,酒菜也比他这里好许多!”
“我的娘耶!”张宝儿张大了嘴巴。
“醉仙客”在张宝儿眼中不谛于天上仙境,陈松的酒楼竟然有三个“醉仙客”的大小,那是何等壮观。
张宝儿虽然有些不信,但看陈松的表情不像是在吹牛,他试探着问道:“这么说,陈掌柜的永和楼是长安最大的酒楼了?”
“非也!”陈松摇头道:“在长安城,永和楼只能算中上,远远称不上最大,那些大的酒楼比永和楼大个三两倍也不在话下。”
张宝儿彻底被惊呆了,喃喃问道:“那吃一顿饭得花多少银子呀!”
陈松不以为然道:“据我所知,最贵的一桌是八千两银子,就是在永和楼,千儿八百两银子一桌的,也是常事。”
“这么贵也有人吃得起?”张宝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小兄弟便有所不知了!”陈松笑着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