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许,楚韵儿闻讯赶来,却依然被挡在了门外,略思量了下,便遣退所有下人,在门口小声哀求道:“安哥哥,开下门吧,我看看你就走”
黑漆漆的内室里,阮锦安惊惶的转过身,以背对着门口,如今他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果说他最大的顾及就是不愿被楚韵儿瞅见,韵儿心中的他永远都是潇洒俊逸、明媚如春风,不是现在如魔鬼般的邋遢样。
其实房门紧闭,楚韵儿半点也窥探不到门内的光景,她只知道屋内静寂的仿若没有人,等待瞬间,才传来阮锦安沙哑的声音:“韵儿,我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近段时间,阮家就交给你了,你去忙吧”
如此陌生的声音让楚韵儿为之一愣,心道看来阮锦安病得不清,不由安慰道:“安哥哥,你放心休养,阮家的事有韵儿在,可是好久未曾见到你,可否开开门,奶奶也很担心你呢,要不,我们一起去给奶奶请安吧”
这一次沉寂的时间稍长,就在楚韵儿以为际锦安太过虚弱可能睡着时,屋内再次传来阮锦安的声音:“韵儿,如果有一天安哥哥要远离一段时间,你可会代替安哥哥支撑起阮家”
楚韵儿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雕花木门,坚定又有些担忧道:“当然会,可是……你要去哪儿”
“呵呵,无事,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去忙吧,我要睡一下”沙哑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犹似困急了的人正要进入沉睡前的梦呓梦语。
楚韵儿在门前停留了片刻,本想再说点什么却又怕真的打扰了阮锦安休息,便心事忡忡的离去了,决定稍后再向启东打听阮锦安的身体状况。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阮锦安气急败坏的挥掉了桌上盛着糯米饭的托盘,尔后颓废的倒在了软榻上,空洞无神的眼眸充满了绝望,本以为按照书上所言食熟糯米并热敷伤口可祛除尸毒,可他这样做了却丝毫也没有减缓变成怪物的步伐。
午时才剪过的指夹就在刚才婢女送糯米饭进来时嗖的一下长余两寸,更惊悚的是他在看到婢女白嫩的脖颈时牙齿突然发痒,脑海中有了嗜血的**,幸亏他转身及时,才没有被婢女发现异常之处。
待婢女离去,铜镜中,阮锦安惊悚的发现自己多出了两颗牙齿,如书上所画,分布在嘴角两边,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了牙床里,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突然崩塌。
他绝望、害怕,暴躁的想大声嘶吼,却在看到被自己如珍宝般呵护的水蓝色丝帕时沉静下来,韵儿已经成为他永生永世都无法触及的梦,他努力回忆,与韵儿初遇时的惊鸿一瞥,两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焦燥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韵儿如此美好,是否因为他窃取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而遭到了老天的惩罚?
如果真是如此,他亦无怨无悔,他只愿韵儿的心中能留有他一席之地,哪怕是嵎角旮旯,他也觉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