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许敏曾经一心一意的想要找一个敬她爱她的丈夫,她要堂堂正正地作为一个妻子,和那样的丈夫出双入对。
就在半天前,她好命的表姐朱妙华,高大威猛的表姐夫范慎与她同进同出。
还有两年前,她风尘仆仆地进京,那不期然的相遇。程安国搀着他还算新婚的妻子,缓慢的走在喧闹的街市上,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温柔,全部给予了那个平庸的宋氏。
埋首在双臂之间,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磕着许敏的额头生疼,许敏就是要那样的疼痛,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一个王爵,高到她不可攀附,偏偏又来招惹她。无媒无聘,将她暗藏在府外。
许敏从一开始就清醒地知道,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玩弄。多少金银珠宝多少甜言蜜语都不能掩盖这个丑恶的事实。
要如何去抗拒那个尊贵的男人?
唯有一死,再无他法。可是她为什么要死呢?凭什么所有人活的好好的,就只有她,要去赴死呢?
许敏舍不得死,她不甘心成为男人玩过就丢的女人,就在幽暗的角落,活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在独木桥上颤颤巍巍地行走,这两年,她几度置之死地,抛弃名节,抛弃尊严,甚至抛弃了……才在那个阴鹫的景王内心,博得了一席之地。
爱妃?
这样也好!
许敏冰筑似的蜷缩着,隐藏在内心的权力*却在急剧的膨胀。
她五六岁就知道讨好她的表姐朱妙华,三年前,她被赶出宣国公府,也不曾在朱妙华面前表现出任何异色。因为朱妙华背后的宣国公,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她拜见过相貌平平的景王妃方佩仪,她完全可以越过她,得到丈夫的宠爱,可是她不能进入景王府,和王妃争宠。因为景王妃的背后,是皇后,又是一个她得罪不起的人物。
还有宋氏,不过是紧抱着襄王妃的大腿罢了,就无法阻挠的成为了程安国的妻子!
一步又一步的败退,她凄惨的落到了如此的境地,皆是因为她的身后没有权利倚靠。
宣国公,皇后,襄王妃,一座一座的大山挡在她的面前,要怎么样才能移开?
他朝景王若为新帝,她要成为新帝的爱妃,像史书上那些可以影响帝王的爱妃一样,
那样她才能活在阳光之下,活得出人头地,活得扬眉吐气!
前路已经有了展望,可是心为什么狠狠的跳动了一下,霎那间针扎一样的疼痛。
许敏蹙起一双秀眉,手抚在心口,从衣间摸出一张纸片。
不过拇指长宽的一张纸片,只剩下了四个字:夫人珍重。
前面八个字已经焚毁,纸片上还有燃烧的痕迹,这四个字许敏一时不舍,便留了下来,深藏在衣襟的夹缝中。
每一次都是这样,她努力的想要忘记那个高大伟岸的男子,那段怦然心动的情愫,总是会有枝节,一次比一次粗壮的横生出来,撩拨得她一片春心荡漾。
这让许敏都感觉到疑惑和惊奇,景王的道貌岸然,都不曾荡起的涟漪,总是被他轻易的勾起。
这样的心痛又能怎么样?如今的许敏已经有了深刻的领悟,情情爱爱不能决定前程,便都是梦幻泡影。
物是人非,她和程安国永远不会在一个步调上,所以这种多余的感情有什么用呢!
许敏愤懑的,那么残忍的想。
拇指与食指轻捻,纸片被卷了起来,在两指腹间不断的碾压,有纸屑飘落下来,这张纸片最终被许敏蹂/躏成粉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