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李,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是自然规律。就这样吧,晚上咱们好好聊,我还有个会。”
余明站起来说道。
李牧却是突然说,“首长,您请等等。”
余明停止动作。
李牧指了指他的保密电话机,道,“首长,我借您的专线用一用。”
这玩意儿不能借用,如果李牧要和上面通话,必须得是余明来拨打,要通之后得请示上面首长是否同意与李牧通话,同意了,李牧才能接过话筒。
也就是说,李牧的意思很清楚——您请致电10010。
他不是古板的人,思维更不僵化,放着那么浑厚的资源不用,为什么要浪费呢,关键看用在什么地方。
李牧经常对他身边的人说一句话——战争与枪无关,与拿枪的人有关。
权力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一些掌握了权力的人犯了错。
余明重新坐下来,盯着李牧看。
“值得吗?”余明问。
李牧缓慢而坚定的点头,“值。”
“你这又是何苦。”余明长长叹气。
李牧沉声说道,“为了吸引人才,咱们这些年来做了许多努力,放任人才流失我个人是非常不赞同的。”
“你这是在批评我不善用人。”余明道。
李牧道,“我不敢批评首长。”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余明深深呼吸了几下,开始陷入了沉思,慢悠悠的说,“你说得没错,我下面的会,是开不成了。”
他整理了一下,说道,“小李,为一名副师职干部的去留把事情闹到最高统帅部,你考虑过后果吗?”
李牧摇头,老实的回答,“没有。”
余明心里给李牧打上了一个政治方面幼稚得可笑的标签,但是回过头来,他猛然意识到,也许这就是李牧身边总是能够聚集一批忠心耿耿的优秀人才的原因。
在李牧的脑子里,作为领导,如果连手下都保不住,还当什么领导。当然,前提要是好的。他从来赏罚分明,对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错的永远变不成对的。有人被他提了起来,拥有了更好的前途,也有人被人挥刀斩下,失去了美好的前途。归根结底,做对做好了事情有回报,做错做不好事情有惩罚,这是定律。
毫无疑问,余明说得是正确的,为这点小事闹到最高统帅部那边去,李牧会给上面首长一个印象——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但李牧不在乎,只要能留下徐岩,留下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
连资深的温朝阳也不敢说比徐岩更加了解陆军新型部队的建设以及部队编制改革。这样的人才,李牧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部队。
他从来都是分明的,比如郑广明,哪怕再资深威望再高,他也想尽办法劝说转业,而像许成业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干部,哪怕转业的决心很坚决,他也依然希望能把他留下。
如果单单是从徐岩的个人前途考虑,李牧不是不能够接受他转业到地方省厅工作,那也是一个很好的单位,一样能够实现个人的人生价值。
关键在于把个人的人生价值和部队建设结合到一起。
李牧甚至非常清楚,转业离开部队对徐岩这样骨髓里面都已经刻上部队烙印的职业军人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到余明考量了。
李牧不在乎闹到哪里去。
余明在乎。
影响对他们是公平的。
这是李牧的决心。
余明已经非常的清晰的感受到了李牧的坚决。
他拿起电话机,拿的却不是保密专线那台,而是内线电话,道,“去,把徐岩的程序扣下来,人另外有安排。”
其实真的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牧站起来向余明敬礼,“谢谢首长,明天我准备过来参加会议。首长再见。”
说完转身走。
余明连忙站起来,冲着李牧的背影道,“哎,小李,晚上不吃饭了?”
李牧在门口那里站定,手搭在门把那里,淡淡笑了笑,说,“不了,感谢首长的盛情邀请。”
门关上,李牧走了。
余明有些无力的坐下,心情莫名烦躁。
几天的会议期间,敲定了两栖步兵师的移防细节,主要是随部队调到海军陆战队的干部人员确定了下来,这也是一场谈判。东南这边无疑是要留下最优秀的干部,而李牧就要尽量的争取更多的优秀干部到陆战队去。拉锯战来来往往几天,终于敲定下来。
李牧全程没有什么值得分析的神情,也许是因为徐岩的事情。但是李牧对东南的感情不变的,改变的只是对余明本人的看法。
有李牧的重点关注,徐岩的事情反转得很快。张以陌亲自跟进这件事情的办理。
已经回到福建家里的余明首先接到了部队通知归队,返回途中,他的其他手续都在原路返回。他一开始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张以陌把他接到了军区机关大院招待所里。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那臭小子那个脾气,这么些年一点都没改!”徐岩拍了拍桌子,恨铁不成钢。
张以陌笑着说,“老徐,你也别怪老李了,他是什么任你还不清楚。为你的事情,他都跟司令员拍桌子了。”
“这狗-日-的!”徐岩无奈至极。
敢这样骂李牧的,现如今也只有徐岩了。
张以陌虽然一口一个老李,但他是不敢附和着骂的,只能呵呵的笑。
徐岩反应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