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大约在冬季。
落地走出出口通道看到外面路边停了一溜接送亲朋好友的轿车,李牧第一个想起来的却是前女友,不是冯玉叶,也不是其他人。
或许她在自己心里真的很重要,在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就会深深地把她给想起。
人不就是这样吗,在家人面前要坚强得像一块茅坑石,在大多数朋友面前要假装洒脱,但心里的痛、委屈、难受,可以随之而去吗?
不会,会一直藏心底。
直到你爱的那个人出现,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扑到他/她怀里痛哭流涕。男人女人都是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遇着爱人。
李牧之前已经做过一次,他是真的爱冯玉叶。
可是为什么曾经那个窈窕的倩影会在这个敏感的时间从脑海里冒出来。李牧一时之间居然愣怔在当地。
旅客纷纷从他身边走过,拖着登机箱的,背着背包的,拖着硕大行李箱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闺女,形形色色,在这接近凌晨的时分抵达了目的地,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旅途的疲惫是被冲散了去的。
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在走过的时候盯着李牧这位兵哥哥看,挺拔的身姿凌厉的眼神雕刻一般的脸庞,甚至能在灯光之下看出那是一张喊出“杀”的时候会狰狞得令敌人心悸的脸庞。
一辆红色的奥迪a4l从那边开过来,在临时停车的位置上停下,火红外套黑色丝袜长筒小皮靴的长发女孩从车上下来,脚步匆匆地走过来,绽开笑容,张开双臂朝李牧小跑着过来。
李牧的眼睛像雷达一样移过去落在火红女孩脸上,腮帮在颤抖嘴角在抽搐眼皮在猛跳。
是她?
是她!
她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李牧那一瞬间的心情无法形容。
火红女孩笑得很开心,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
李牧情绪激动,双腿在颤抖,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但她毕竟出现了,就在眼前,正在朝自己小跑着过来!
就在李牧犹豫着,身上的迷彩服是否会影响到上前两步和她拥抱的时候,红火女孩擦着他的身边过去,带过来一阵寒风,冻彻心扉。
慢慢转过头,李牧看见火红女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跳上了身后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身上,男男子像韩国不男不女天团里面的艺人一般帅气,头发是黄色但是修理得特别的干净。
她的男朋友?
“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火红女孩搂着黄发男子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就送上香唇。
犹如一道闪电,劈在了李牧的脑壳上,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啊,早已经分手,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回来,更不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还记得那是刚从机关回到连队的那个夏天,她的分手信寄到了连队。
终于是没能等到冬季。
“等不起”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李牧的心,也罢也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无能为力无可奈何,花总归是要落下,然后化成灰烬。
之后战友们开玩笑说,五班长,你入伍前就应该先把车上了,最好能把证也扯了,军婚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哦。
也是扯淡得很,入伍时李牧才二十岁。
美好的持续了整个高中的初恋不堪一击,物理上的距离终归是战胜了心灵上的相依。徐岩倒是告诉李牧,我告诉你小子,这样的女孩子我倒是劝你不要要了,不要以为当了兵就是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最多两年,正好是对你和她感情的一个考验。很显然,她的考试不合格,这是好事!
领导总会换位思考,哦不,领导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好事换成坏事。
李牧也释然了,但今天看来,并非如此,心底还是有她,甚至有点不可磨灭的意思。所谓的放下,只不过是繁重的训练让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念。用石磊的话来说,那玩意儿就是瞧见了某著名日本女星不穿衣服洗澡的样子,能不能硬起来还是一回事,还有那精力去思考男女那点破爱情?
话糟理不糟。
放下吧,彻彻底底地放下吧,尊重自己,也尊重冯玉叶,她又怎么可能把自己当回事呢。
李牧深深呼吸,目光终于从她的后背挪开,举步朝前走去,那边有候客的出租车。
顶天,也能立地,区区前女友,又如何能对堂堂中国军人造成伤害?儿女私情这些琐碎的事情是老百姓看重的,当兵的不拘小节,做的是保家卫国的大事。层次高下立判。
也许是好事,和她的偶遇,让李牧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当务之急是处理老爷子的后事,然后归队继续参与训练,势必要做出点成绩来告慰在天之灵的老爷子。
让李牧觉得可笑的是,她甚至都没能认出自己来。
变化之大,当事人李牧显然完全感觉不到。
如果说入伍前的李牧是个半大孩子,那么此时的李牧便是绝对的丝毫不容置疑的真正的中国爷们!
当他腰肢一挺站在旅客到达口处看着这个已然显得陌生的城市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他腰肢那么一挺所带来的千军万马的气势和顶天立地的阳刚之气,也更感觉不到,一身迷彩服的他,就像是给这个逐渐走向麻木不仁的社会注入肾上腺的向上气息。
真正的爷们在部队,真正的男人是所有阅读猎人的枪团弟兄们,来,腰肢一挺,老子一个打仨!
出租车司机看见有个当兵的朝自己的车子走来,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