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莫过于心死。
一个班的兄弟,吃喝拉撒全在一起,再没有谁谁如他们这般相知。李牧非常的明白石磊的心情。
曾经他李牧也遇到过这样的困惑——这支军队到底怎么了?还是那支红色军队吗?
李牧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好连长。
“石头,还记得咱们的老连长徐岩吗?”李牧说,他必须得让石磊走过这个坎,“当年我坚决不留队,老连长找我谈话。”
“我知道,连长指导员找你谈了好几次。”石磊道。
李牧说,“那个时候我对部队很失望,我以为这是最后一片净土,事实却很残酷。所以当时我很坚决,一定要走。”
“老连长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没有所谓的净土。只是,难道因为如此,就要放弃自己的理想?这是懦夫的思想。这支军队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集体。正因为这支军队里始终有大部分的心坚守着最初的信仰,把人民的嘱托装在心里,因此我们的军队才会一直的想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连我们这些意志坚定的人都要抛弃这支军队,未来会如何?我不敢想象。从也门回来,我东奔西跑做了不少事情。我知道,就算我不去做,也一定有别人去做。但我去做了,我心安,我找到了自己价值,我找到了待在部队里的意义。”
“两百多万人,你指望所有人都秉公执行不现实。但是我告诉你,石头,别人我管不着,谁让我兄弟难受,我就让谁哭,谁让我的兵吃亏,我就让谁****。”
石磊望着李牧,怔怔的,良久,他道,“班长,你一点也没变。”
李牧扯着嘴角笑,拿起放在一边的迷彩服上衣,指了指上面的军衔,道,“上校团长,牛逼不?”
“牛逼……”
哈哈大笑之后,李牧伤感地说道,“这年头,谈理想太奢侈,谈信仰太傻逼。但我一直都喜欢做一个奢侈的傻逼。”
“班长,我明白了。哪怕一直是个小兵,我向你保证,不该变的,永远不会变!”石磊又怎么会不明白李牧的意思。
不忘初心,哪怕日月轮换。
“别扯那些没用的,待遇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本来该拿干部工资,凭什么拿士官工资?”李牧大手一挥,狠声道,“谁占了你的工资,我就让谁吐出来!”
“是!管他娘的哪个****的领导,不服就干!”石磊满不在乎地说。
此时,曾经的石磊回来了。
一顿酒喝了个天昏地暗,方文华在炊事班那边暗暗候着,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一想起上报团部的建议取消石磊继续留转上士的报告,他就想一头撞死在炉灶那里。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大头兵石磊居然和新团长是老战友!
第二天一早,李牧视察了阿拉图哨所,方文华心惊胆战地跟着,然而和李杭朋的巡视一样,整个过程里李牧什么话都没有说,既不批评也没表扬,更没有集合官兵训话。
随后,李牧带着石磊走了。
李牧的座车刚离开哨所,驻扎在阿拉图哨所的52营6连连长金宇就匆忙的回来了,和李牧的座车擦肩而过。当金宇从方文华那里得知,那台二代勇士就是新团长的座驾时,心如死灰。
他在卫生队躺了十几天,什么肠胃炎压根是假的,他就是贪图城里的小日子舒服,在镇子上养了个女人,时常的去打打炮什么的。他也听到了风声,新团长的第一把大火,已经在团部机关里烧了起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就接到了团部的通知——推迟老兵退伍时间,重新审核留转士官。
对他和方文华来说,这个通知蕴含的信息太丰富了,尤其是第二点——重新审核新留转士官。
六连有多少士官是严格按照程序留转的,他们两位连队主官再清楚不过!
方文华对金宇说,“老金,林干事说,现在团部已经开始整顿,从干部开始,很快就会延伸到基层来。新团长的团部机关干部大会上放了狠话,原话很……不想干滚蛋。你在卫生队待了这么些天,怎么就没听到一点风声呢?”
金宇脸色有些尴尬,他根本就没在卫生队,而是在姘头那里住下了,小酒喝着乐不思蜀,哪里关心团部的事情。
看见金宇这副表情,方文华心里明白了几分,他知道,他这个搭档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裤裆下那玩意儿,沉迷女色以至于荒废了工作。
暗暗地叹气,方文华说,“你是不是去找找徐副政委,他是你的老指导员,请他出面说说。咱们把收的礼都退回去,争取宽大处理吧。”
金宇缓缓摇头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李牧上任就砍了五个干部。那几个只是在上班时间打打牌,直接开除军籍赶走。你说,咱们的事情,还能比这个轻?”
方文华一愣,于是便陷入了沉默。
金宇说,“老方,听天由命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反正是不管了。部队你看着,我回卫生队。”
“你还要回卫生队?这节骨眼不太好吧?”方文华瞪眼说。
金宇破罐子破摔道,“没什么好不好的了,大不了走人。”
方文华却是压着声音道,“老金,我可提醒你。你在镇上养的那个女人……这事要是被团里知道了,可不是走人那么简单。而且,收的礼要不主动上交,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心里有数。行了,我走了。”金宇有些不耐烦地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