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我才鼻子一抽一抽地停下来,在她耳边仅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如兰,我想要离开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如兰愣了愣,随即道,“也好,外面天大地大,姐姐去的地方多着呢,总不用像在宫中那般拘束了。只是这事不容易,还要从长计议才好。”
我转头去摸她的腹部,“你怀着孩子还要劳心我的事我总是过意不去的,这事不用你c心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好生养胎便是。”
如兰着急起来,“姐姐这话怎么个意思?是嫌如兰麻烦了吗?再者宫中如今还有什么人能求助?君墨宸吗?反正我是不信他的。”
君墨宸?!
我苦笑一声,自然不能是他,莫说如兰不信,我也是不信的。
“我才好了,你倒又来招我。”我幽怨地抬眼看她,“不过如今当真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的。”
“什么事?”
我招了招手要她过来一些,低声郑重道,“要说这座皇城最令我放不下的便是你与辞颜了,如今你有了离陌相护,他是个踏实谨慎的人,适合托付一生,将你交给他我总是放心的,可是我放心不下辞颜,若我离开后,望你一定要看顾辞颜,若是可能,将她过继给你们也是使得的。”
如兰皱了皱眉,“若是可以我是万分情愿的,只是公主千金贵体若是就此隐没,只怕不好吧。”
我摇摇头,“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她能一生平安喜乐,那些身外之物都不要紧。”
如兰点点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姐姐这一走我们姐妹不知多早晚才能见面,也许此生都见不到了,可是如兰不忍看姐姐受苦,所以如兰愿让姐姐出宫去,只是宫外不比宫里,姐姐以后千万要珍重自身……”
我心中五味杂陈。
如兰不愿看我受苦而情愿将我送出宫去,可是君墨宸,我们明明如此相爱,可是他宁愿将我禁锢身边,受尽折磨,也不愿成全我离开。
如兰时近午时才离开,在门口等了许久的品儿一见如兰离开,便急急忙忙地进来殿中。
我焦急道,“可说了什么?”
品儿先向我肃了肃道,“王爷叫奴婢回您,说愿意帮忙。”
我一时欣喜若狂,“当真?”
“千真万确。”品儿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来,“这里还有王爷的亲笔手书。”
我急急接过来看,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几行字:
临书仓促,不尽预言,承蒙信任,既愿托付,必定鞠躬尽瘁,全力周旋。
我松了口气,却又不解君禹铉如何肯帮我,不过就是病急乱投医,倒没想到他果真会出手相帮。
品儿道,“娘娘,王爷叫奴婢带话给您,不看兄嫂之面只念朋友之情,请您千万放心。”
我想起从前在太后宫中时,太后说的话,她盼望君禹铉莫要再让君墨宸伤心了,我不由得为君禹铉担心,他放走了我只怕君墨宸不会放过他。
他最是了解君墨宸的,却还是毅然决然地帮我,这份情义当真是无以为报。
我强自下榻,立在书案前,饱蘸浓墨,回道:奉报王爷殷殷之谊,应接不遑,切谢切谢。
抬头时,才发现从这里望出去窗下的那几株花枝已经快要开败了,花瓣凋零残红满地,偶尔一阵风吹过,已经带了微微的寒意。
时光荏苒,又一年秋季要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