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快递没有办法,只好说,“这样的话,我就拿回去了,您是拒签对吗。”
祝臣舟说对。
那名快递在盒子的签字处标注之后,对祝臣舟点头道别,便转身走出庭院。
我倚靠住墙壁带着几分嘲讽和玩笑的语气说,“祝总还真是痴心一片,清慈园,这么好听的名字,海城也挑不出第二栋了,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面有一个字充满了深意。”
祝臣舟将门关上后,缓慢从玄关处走回来,他坐在沙发上从果盘内拿起一颗红提,放在指尖非常细致薄皮,那晶莹剔透的果肉显露出来,看着便觉得食欲大开,他无比优雅放进嘴里,许是太过鲜嫩多汁,他还吮吸了手指和嘴唇,一个男人做出这样性感动作不但不觉得很娘炮奇怪,反而格外充满诱/惑。
他幽幽说,“不只是一个字,是两个字,都很有深意。”
“哦?还有一个是红颜知己,叫清还是叫园?”
他将目光投向落地窗外,看着那一面如同镜子般透明澄澈的窗户,“那年我们都想过清清静静的生活,可惜**之间全都改变了。改变我们愿望的是权势,是不公,我不让自己有一刻停歇,不允许我对任何人怀揣仁慈,就因为我很清楚,懦弱与平庸会让自己一生都无法抬头。只有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才能有资格质疑一切,抗衡一切。”
他说完站起身走向露台,伸手将两侧没有完全展开的窗纱拢起,挂在银钩上,他双手背后交握,目光看向远处波澜壮阔高楼林立的整座海城景观。
“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缺少甚至根本没有的东西,也许它华而不实,也许它必不可少,但是心内这份执念促使我们不眠不休的奔波,或者说,至死方休,永无止境。我拥有了全部,事业,地位和名誉,虽然我有更大野心和要征服的领域,但对手也同样过分强大,目前根本不在我掌控范围内,我必须一点点吞噬,考虑最周全的对策,而在我还达不到万全把握之前,我只想要收敛自己胸怀,将这些庞大渊博的东西暂且放下,我现在要小情小爱,我要得到在我兴趣之内的女人。”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将身体转过来直视站在墙边的我,他目光滚烫火热,“听到了吗。”
我点点头说,“听到了,祝总认为我长了一张专门做男人情/妇的脸。正在向我抛出橄榄枝,用一非常丰厚令人很难坚持不动心的金子。”
他蹙眉说,“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你不是闵丞纹的的丈夫吗。你不管对谁充满多么高昂的兴致,她也只能屈居你**的位置,否则你还能承诺什么,我认为你想要征服的领域,是必须借助闵氏财团的实力,你一天没有完全得到,据为己有,就一天无法和闵丞纹分裂,而且我认为,你也不会对她没有感情,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祝臣舟还远不止于依靠婚姻交易去得到什么,除非你也喜欢这个女人,愿意娶她。”
祝臣舟听完若有所思的眯着眼睛,他聚焦在黑暗的电视屏幕上,点了点头,“差不多。”
我摊开手掌说,“那你恐怕达不到目的,任何女人都避免不了为尊严而争夺,我从妻子跌落到**,这样的落差我未必能够承受多久,何况你还没有什么可以使我这般丧心病狂的爱慕。倒是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且还隔着一道鸿沟,之所以女人在插足别人爱情受到的贬弃要低于婚姻,是因为前者只是辜负了一个女人,后者却亲手敲碎了一个家庭,我已经深受其害,绝不会再明知故犯伤害另外一个女人。并且…”
我笑着朝他走去,我面前是窗外投射进入的无数**,笼罩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边。
我将右手搭在他肩头,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尘埃,他垂眸有些不解但依旧神色平静注视我每一个细小动作,仿佛担心我会随时变出一把尖刀趁其不备插进他心脏。
我和他这样对视片刻,然后缓慢身体前倾贴住他胸膛,我整个柔软躯体挂在他怀中,他背后的窗子打开一条缝,有温柔的晨风灌入,拂动他衬衣,罩起一个巨大鼓包。我乌黑冗长的发丝勾住他第二颗纽扣,敲被阳光照成两缕幻影,我置身在这样画面中,自己也像做了一场梦,只是这个梦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要短暂得多,还来不及沉醉其中便已醒来。
我用手指勾住他领带,将他脑袋朝我扯来,我们额头相触,他皮肤冰凉,我脸庞滚烫,我们都适应不了对方温度,同时发出一声喟叹,他想要搂住我将我完全拥入他怀中,然而我察觉到这个意图后,便非常机灵敏捷从他腋下钻出,朝阳台外庭院跑去。
他喊了我名字一声,我装作不曾听到,我一边跑着一边回眸对追出客厅站在门口的祝臣舟说,“并且祝总只是我男欢女爱的工具,情/趣店比比皆是,你不用充电而已。”
我说完停着步逆风而立,任由春风拂过我身体每一寸角落,我视线被自己长发遮盖住,只能隐约看到祝臣舟此时模糊不清的脸,他似乎在笑,无奈又迷恋,因我的张扬和娇纵,而且那笑意越来越深,最后蔓延遍布了整张脸孔。那是我此后多少年记忆中他唯一一次笑得那样浓,那样无拘束,好像一针一线纹刻了这锦绣河山,三月春风,十里桃堤都在他明亮眼眸中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