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舟翻出杂志,找到有关美索的那几页,从镜头中无数脸庞里找到蔡安并不算清楚的照片,他指给乳母看,“是他吗。”
乳母仔细辨认后,点了点头,“是他,他戴着口罩,但眼神和身形我认识。”
祝臣舟问她确定吗,乳母思量一下再次点头说确定。
祝臣舟将杂志丢在地上,他朝门外喊了声,进来两名保镖,他们对于乳母满脸泪痕额头带伤跪在地上的狼狈模样没有丝毫惊讶和反应,似乎平时见多了,他们无比冷静站在门口,祝臣舟对乳母说,“你孩子的事,我会酌情考虑,母亲的错没必要归咎在他头上。如果不是非常繁琐,我会医治他。”
乳母感恩戴德,只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结果,她更加力磕头,哭声中也带着对祝臣舟深深的感激。
祝臣舟没有看她自虐性的酬谢,他挥舞手臂示意保镖动手,乳母被保镖带出去后,祝臣舟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他正要打出去,我按住他手腕,他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他仰面注视我,等我开口说阻拦的原因,可我也找不到能够说得出口阻止的缘由,祝臣舟等待一分钟后耐心消失殆尽,他甩开我的手,将电话拨通,那边是一个男人,我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非常的低沉嘶哑,像是曾经喉咙受过伤,祝臣舟让他寻找蔡安的下落,可以直接悄无声息做掉,也可以活捉送到黄街地下室等他过去亲自审问。
黄街的地下室据传言非常恐怖,当初我还不认识祝臣舟,陈靖深对巨文虎视眈眈防备十足,他始终想要下手的就是黄街,可奈何黄街依附祝臣舟和蒋升平两个巨鄂,想要动一丝一毫都难于登天,陈靖深终究势单力薄,最严重时期僵持不下,都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陈靖深曾在家中书房与心腹部下商议围剿突查的方案,当时一名副所就曾提到过,他让自己做平面模特的妹妹只身犯险去黄街应聘包房公主,做了大概两天时间,与公关经理关系打理非常不错,打探到黄街有一个地下室,在祝臣舟办公室书架后,按下机关按钮那扇墙壁便会自动旋转露出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门,除了在黄街内任职高层并且工作五年以上的员工,根本没有外人知道,并且大家都很默契不曾传说出去,因为都清楚非法囚禁意味着什么,一旦曝光谁也别想独善其身,最轻的也是知情不报。
没错,地下室是用来囚禁拷打那些不听话的小姐鸭子及闹事客人,是祝臣舟罪恶滔天的黑暗集中营,里面是否闹出过人命我不确定,但一定是无数人鲜血堆砌了白墙,到处都腥臭刺鼻。
凡是被送到地下室,不活活掉一层皮都不可能重见天日,非得是那些打手确信这个人不会再背叛才可能放出来,而被祝臣舟亲自授意送进去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势必更加严厉凶狠对待,我想到这里便使劲夺过祝臣舟的手机,他原本还在交待着后续,被我这个动作全部打断,他保持拿电话的姿势看我,但蜷缩的掌心已经空了。
我对那边的男人大吼一声不用怎样,先找到人再说。便迅速将电话挂断。
祝臣舟的脸在我这句话话音刚落,已经阴冷得不成样子,我看也不敢看他,眼睛盯着别处说,“是不是太狠了,这可是犯法的,现在你和蒋升平闹得这么僵,虽然黄街你们都有股份,做过的坏事都有份,他不会主动捅破什么,这无异于也将自己推了进去,但现在他没有做什么,是你再一次向法律宣战,他如果为了扳倒你报警,被警方在地下室抓一个正正好好,你还怎么脱身?你不要忘了你才被闵宝涞的后台保出来,我们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不行吗?将蔡安找到直接送入警局,让警察去审问,我们等待宣判结果,你可以为了折磨他给里面通个消息,但我们自己不要做一点落人口实的事,我就这一个请求,你答应我,不要让我担心。”
“是吗。”
始终沉默的祝臣舟忽然爆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他这笑声令我发寒,我定定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沈筝,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是你。”
祝臣舟说完这句话便从椅子上起身,他站在我面前,我穿着平底拖鞋,比他要矮上一头,他居高临下俯望我,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冰得不敢呼吸。
“你为什么不让我动蔡安,因为他是陈靖深身边最忠诚的下属,不管他对祝谨做了什么,在你心里都可以被原谅,因为祝谨是我的骨肉,你不在乎,而蔡安是陈靖深的人,美索不能丢失这最后一道忠诚的屏障,你千方百计为了保住这点遗产对得起陈靖深,宁可不为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报仇,你还问我什么意思,这不已经大白天下了吗,好一个痴情的你。”
祝臣舟的定论像一道惊天霹雷,朝我头顶轰炸开下,我整个人被强效的电流击中,动也动不了,我难以反抗和挣扎,他和我近在咫尺,我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便可以触摸到他胸膛,然而我却是颤抖的,仿佛他与我隔着千万里那般遥远。
“你是这么想我的。”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眼婆娑,我本不想哭,我不愿在任何男人面前流泪,尤其当四年前我以哭泣为手段欺骗了陈靖深,并到他至死都没有坦白,我背负这块沉甸甸的巨石活到现在,也许还要活到老,我恨透了女人的眼泪,尤其我自己,它是没有下限的,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