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勋神色一窒,“我不会要的。”
“别那么清高,现在这社会,无利不起早,你也要学会变通,与时俱进嘛。还有,金书记说了,这次的消防大检查,他会提前打招呼的,所以,你别害怕,出任何纰漏都有金书记替咱们顶着呢。但是。”冯利瞄了一眼紧抿着嘴唇的李成勋,“给集团呈交的报告,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写才算合适了吧。”冯利雇佣临时工的事目前还只是暗箱操作,上面的人都不知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提醒李成勋,不要乱说话。
李成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目光犀利地盯着冯利,“厂区外的建筑工地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掺了一脚!”
这次轮到冯利吃惊地看着他,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把李成勋朝菜地里拉了几步,压低声音叱责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事还敢吆喝!你不想要脑袋了!”
“我是看你老实才提点你,工地的事,你赶紧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知道吗!”冯利又撇撇肥厚的嘴唇,“你说我掺了一脚,我得有那资格啊。再说了,就算人家肯给我机会,我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你别问我是谁,你既然都知道了,肯定比我清楚那到底是谁的主意。我也就是个打马虎眼跟班的,跟着喝口汤罢了。”
冯利的一番话证实了李成勋之前的猜测。
“可是高楼总有拔地而起的一天,到时候,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李成勋问。
冯利摇头晃脑,“自然有办法的。听说,最近那工地的土地批文就下来了。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人物。”
李成勋蹙眉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虽然管不了化工厂之外的事情,但是,化工厂现在的问题就很严重。你雇佣的临时工,根本没有从业资质,再加上长时间疲劳作业。。”
“打住!打住!我自有分寸,你管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我的李大经理!”冯利把李成勋往饭店那边推,“喝酒,喝酒!不说闲话!废话!”
李成勋暗暗握拳,却被冯利一路推进了热闹的酒场。
那天,李成勋很晚才到家。
打开家门,不意却看到客厅的沙发里躺着偷偷从医院跑回来的父亲。
“勋啊,是勋回来了!”父亲挣扎着想从沙发里起来,他赶紧过去,扶住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老父亲。
“爸,你怎么偷跑回来了!”李成勋拧开台灯,轻声呵责着父亲。
“好一点就想回来看看你,在那边呆的我头晕脑痛。”父亲自知行为不妥,目光闪躲的解释。
李成勋一阵心酸,之前坚持把老父亲接来治病,可是真等父亲来了,他能陪着的时间,却寥寥无几。
“进屋睡,沙发躺着不舒服。”他搀起父亲,走向卧室。
“我睡这里蛮好,勋啊,你睡床,明天还要上班。”父亲不愿意去。
“你听我的撒,你身体好了,我才能安心不是撒。”李成勋劝道。
父亲妥协,最终在卧室睡下,他正要关灯阖门,却听到父亲低沉黯哑的哀求声,“勋啊,我不想动手术了。”
李成勋的手猛地一顿,打在开关上,灯应声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