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渟川动容地凝视着面前的米果,是啊,他不该在祥子的面前露出悲痛之色的,祥子那么爱笑,那么开朗,就算是离去,他希望看到的,也是大家的笑容而不是眼泪。
他抬起手,摸了摸米果红润的脸颊,“你说的很对,果果。是我错了。”
米果眼睛亮亮的抿唇一笑,“错了就得惩罚。”
“怎么惩罚?”他问。
米果吭了一声,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珠,说:“罚你,罚你。。后天晚上跟我回家吃饭!”
自从杜宝璋上门挑衅之后,米家爸妈对岳渟川的印象也跟着打了折扣,米果为了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恳求米爸爸,允许岳渟川到家吃饭赔罪。
岳渟川正愁着从哪方面突破米家父母防线呢,米果这一友情惩罚,直接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他揉了揉米果的马尾,“好。到时我过来接你下班。”
“说话算话!”米果举起手掌。
“说话算话。”他对上她的手掌,最终,十指相连。
这时,休息室里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哭声。
不是王福祥的父亲和姐姐,而是来自于整个追悼会上都表现得异常冷静而又平淡的孔易真。
米果脸色变了变,就要进去,却被岳渟川一把拉住,“别去。”
米果诧异地看他。
岳渟川摇摇头,把米果拉回自己身边,手掌扣紧她的小手。
“让她哭吧,尽情的哭一场,或许才能卸下心头的包袱。”岳渟川说。
他听出孔易真的哭声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她更多的是在宣泄,是真正意义上的痛哭。
祥子出事以后,除了在抢救室里她闹过一回,他见到的孔易真总是坚强的如同一个铁人,她投入忘我的工作,几乎忘了时间,她瘦下去的速度令人心惊,可是精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清楚,她那样性格的人,遇到这么大的心理创伤,身体里一定积聚了数量可怕的负面情绪。他一直心存忧虑,怕她这根绷紧的弦终有断裂的一天,他还在尝试着打通她的心结,没想到,王福祥家人竟是打开这扇心门的钥匙。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孔易真的哭声渐渐小了,又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人拉开,孔易真和王福祥的姐姐搀扶着老人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孔易真明显哭过了,眼睛已经肿起来,红得像个桃子。
她抚摸了一下王福祥姐姐怀里抱着的王福祥的遗像,语气喃喃的,亲切地叫了声:“弟弟,你安息吧。”
岳渟川抿了一下刚毅的唇线,走上前,接过老人家,“叔,我带您过去等祥子。”
王福祥第一个被火化,算算时间,应该接骨灰了。
岳渟川临走之前朝米果挥了挥手,米果冲他微笑,举手,示意他坚强。
走廊里安静而又昏暗。
米果看了看低头沉思的孔易真,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正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却听到孔易真叫她,“米果,我们能谈谈吗?”
米果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啊。我们去外边吧,这里,实在有点。。”
孔易真点头,跟着米果走出吊唁大厅,来到外面的景观区,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凉亭前面,米果停下脚步。
“就在这儿吧,我和岳渟川第一次谈话,就是在这里。”米果大大方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