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汐没料到楚老爷会这么薄情!这么寡义!这么恨不得她去死!
想想也对,要不是这样,当初他何会把老太爷的死算到她头上,又何会把她赶到无人问津的村庄?
他也赶了现在的楚芊芊,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楚芊芊有法子回去,有法子跟他对着干!
怪谁?怪他太绝情还是怪自己太没本事?
姚汐不知道这一刻的心情究竟复杂到了什么程度,失望、焦虑、难堪、悲恸……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万分之一的感受,果可以,她甚至情愿自己没来这么一遭!
官兵迫近了。
她怔在原地,都忘记呼救奔跑了。
那边的菊青一瞅失态不对,忙招呼杀手去救姚汐,自己则拉下帽檐,抄小路去往别的地方与他们会和。
菊青打小伺候姚汐,要说没发现姚汐变得与以前不大一样了是不可能的,但变了又怎样?变了姚汐就不是姚汐了吗?当然不会。只要姚汐一天用着姚汐的身份,就一天是她主人。而作为一名衷仆的她,能做的、该做的便是竭尽全力护得姚汐周全。
杀手一个飞身,点了楚老爷的穴道,楚老爷眼眸一瞪,连呼救都来不及便已无法动弹了,随即,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武艺高强的男人扛起姚汐,施展轻功逃离了原地。
“快追——”
“那边!”
“快通知禁卫军封锁道路——”
“追啊——”
官兵们跑了一半,统统折回,朝杀手与姚汐追过去了。
楚老爷欲哭无泪,给老子解穴啊——
冷风刀,吹在脸上,同刮骨一般难受。
姚汐紧了紧搂着他的手,低低地道:“朝人多的地方走!”
人太少,目标太大,容易被抓到。
人多的话,要顾忌百姓的安危,官兵们反而不敢大开杀戒。
杀手也正有此意,他凝神聚气,脚步一转,飞入了市集。
“王爷!王爷!”亲王府内,内侍扬着拂尘,跌跌撞撞地奔进了书房,没注意到平时走了不下百次的门槛,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诸葛琰浓眉一蹙:“你干什么这么急?官司输了吗?”
内侍张大嘴,想说什么,却又好似无法发出声音。
诸葛琰的心咯噔一下,真的输了?不该啊,他明明已经宠幸欧阳瑾了,欧阳瑾也答应替姚汐作证了,姚汐哪怕不能完全洗脱冒领功劳的罪名,伤害四皇子一罪也是可以摘干净的。而只要把这个摘干净了,冒领功劳的罪,走走关系,也就没什么了。
“三德,你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姚汐输掉了?他们怎么宣判姚汐的?啊?”他急得站了起来。
看着事到今还被蒙在鼓里的他,内侍的心有一瞬的抽痛,甚至想让这个误会一直持续下去,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怕他今天不说,等出了这个大门,王爷还是会从别人口中听到事件的真相。
犹豫了半晌,他捶着胸口,苦叹道:“姚汐输掉了,三法司给她判了斩首之刑。”
诸葛琰一屁股跌在了椅子上!
“怎么会输?欧阳瑾的证词没有用吗?”他苍白着脸,问。
内侍动了动嘴皮子,不知该怎么讲才能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整件事中,不论是欧阳瑾邀宠,还是姚汐假冒纯阴之女,王爷一直被蒙在鼓里,王爷豁出一切去保护的人,实际是一直在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人,而王爷险些杀掉的人,却是王爷真正应该寻找的人。
当初不觉得,而今细细想来,那个给楚芊芊接生的稳婆,八成就是有人故意送到他跟前儿来的。而他在楚家查到的,也是有人想让他知道的。
那人是谁,不用说也能猜到了。
他傻啊,识人不明,害得王爷酿成大错!
“王爷!您惩罚老奴吧!老奴对不起你!”内侍跪下,磕头,泫然大哭。
诸葛琰一头雾水,忙扶起这个照顾了自己十六年的太监道:“你跪什么跪?快起来!有话就好生说!到底怎么了?”
内侍苦着脸道:“夫人……夫人没替姚汐作证。”
“夫人?哪个夫人?”诸葛琰下意识地问。
内侍就道:“欧阳瑾啊。”
你都临幸人家了,少说也得给个位份吧,既然是表妹,总不能只做侍妾。
诸葛琰想起欧阳瑾就烦:“她算哪门子夫人?你别岔开话题!她怎么不给作证了?”
“这……”内侍迟疑了半晌,而后看着诸葛琰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她可能是察觉到什么,觉得不能给姚汐作证,不能助纣为虐吧?”
总不能说,她是被诸葛夜和楚芊芊收买了吧?
凭心而论,欧阳瑾人品虽差了些,但对王爷的一颗心半分没有掺假,果可以,他希望王爷跟她好好儿的,所以,他会尽量替欧阳瑾说好话。
诸葛琰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机锋,只道:“你能不能一次洗说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据我所知,就算欧阳瑾没给姚汐作证,姚汐推下四皇子也是无心之举,按律法,最多监禁十年,怎么就变成砍头了?”
内侍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捶了捶大腿,一咬牙,说了:“王爷,姚汐……是犯了欺君之罪呀!”
“冒领功劳吗?是楚芊芊自己不要的,她至多是贪心,还算不上欺君。”诸葛琰驳斥。
内侍捏了把冷汗,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姚汐不是纯阴之女!”
“不是纯阴之女?怎么可能……”诸葛琰干笑了两声,忽然,神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