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行走在京城中的百姓都能感觉到城内莫名的紧张气氛,至于为何有这种感觉的原因也说不太清楚,只是能从一遍又一遍的巡城将士的紧绷神情中微微察觉到紧张;这种古怪的气氛,自五年前距离与大宛差点开战到至今,还是头一次发生。
住在天子脚下的百姓自然是要比寻常的普通百姓多了几分透彻和灵敏,所以在城中百姓察觉到这股古怪的气氛之后,是以连夜市都要比寻常时日提早关闭,到了夜间,除了打更的人更是鲜少有人敢再出门上街。
京城中的气氛古怪压抑,而宫城之中的氛围更是能把人活活逼死。
勤政殿内,福全心惊胆战的守在龙案边,在再次抬头看见皇上眉宇间裹藏的厉色更是害怕的脑袋一缩,再也不敢抬头窥视龙颜一步;同时,将禄双那只小兔崽子更是咒骂了千百遍;果真是养大的孩子不由娘,翅膀还没长硬就已经学会反抗,竟然拐了太子殿下偷偷溜出宫去不知所踪;难道他就不知对大梁来讲太子殿下的重要性?对皇上来说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储君的重要性?对满宫上下的宫人来说这位金贵主子的重要性?
如果太子殿下在宫外出了丁点意外,谁又能承担这个责任?谁又敢承担起这么责任?
想到这里,福全脸上的冷汗又布满了一层,这一刻他连死的冲动都有了;早知道禄双那个小奴才是个不知轻重的,他就不该受了这不听话的蹄子当义子,这样的话他也不会被牵连进来。
就在福全心智俱乱、慌神不止时,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突然开口,道:“朕在朔儿这个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在四处充满倾轧诡计的后宫中学会自保了。”
福全猛抬起头看向皇上,他常年跟随在帝王身边,自然立刻就能明白这句话中的含义,本是愁云遍布的心情立刻抓住了希望,忙接过话,道:“奴才自幼照顾在皇上身边,皇上早慧,奴才深有体会。”
楚烨收回放在龙案上的手,身子微微朝后一倒,眉眼之间的疲惫被他伸出来的手遮住大半,连声音都跟着带着疲懒:“也许让朔儿出去锻炼锻炼也是为了他好,身为未来的两朝之君,他身上的担子只会更重,让他提早走入民间,接触人间疾苦,了解世间人情,对他的成长会大有裨益。”
说到这里,楚烨攥了攥拳头,下定了决心:“飞鸽传书告诉素玄,让他们顺着去大宛的官道一路寻找,如果找到太子可暗中保护,不用急于过早表明身份;至于太子的安危,除非是遇到威胁生命之事,不然不必让太子知道他们的存在。”
福全领命,立刻下去着手办理。
只是在离开前偷偷的又看了一眼半靠在龙椅上的一朝天子,他深知对皇上来说太子的重要性,平常恨不能捧在心尖上好好疼着、爱着,如今却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知道,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皇上下了多大的决心,能让唯一的儿子在稚龄之时游走民间,这份胆气非常人能够做到;看来对皇上来说,太子的重要性已无任何人能够代替;希望有多高,期待有多高,就会对他有多重的锤炼。
真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平安走过这一关,他深信,若太子殿下能够平安归来,定会脱胎换骨,令人耳目一新。
听着宫门合上的声音,楚烨微微闭合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幽亮的眸子如烛火般忽明忽暗的看着头顶,眼底流转着浓浓的思念。
“阿昭,朕把我们的孩子养得很好,你一定会很满意;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是个知冷知热的,看不过我一个人守着偌大的皇城过的太辛苦就一句交代也不说的偷偷溜出了京城去找你了;这份胆气和冲动,倒是有点像你;等朔儿找到你,你就随他一起回来看看朕吧,你这一离开就又是一年,朕,很想你。”
自言自语的说完这番话,楚烨就嘴角含笑的再次闭上了眼睛,眼角流露出来的缱绻之情,几乎能融化世间最硬冷的坚冰,让人深深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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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大梁边陲重城,盘龙城。
作为大梁最重要的军事重地,盘龙城历来都是大梁最看重的边陲重城,其重要程度丝毫不弱于大梁京城附近的几座大城;只不过那几座城池是以大梁的经济文化中心而名扬天下,盘龙城则是以驻扎着大梁最悍勇的军队,集屯着大梁最丰富的粮草,同时也因地势环境成为大梁的天然军事保护屏障而闻名。
盘龙城三面环山,一面朝海,城池以螺旋之状排布,再加上天然的地理环境雕琢,自上往下看,整座城池宛若巨龙盘卧,故名为盘龙城。
就是这样一座闻名于三国的城池,再又一天初阳从地平线升起那刻,夜幕退去,城池再次迎来人潮生机。
大开的城门厚重作古,城门两边军铠整洁的巡城兵各个目光炯炯、精神饱满,不断地扫视着进出城池的百姓商旅和来往过客。
就是在这庞大的人潮中,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晃晃悠悠的从城外驶进来。
“少爷,我们到盘龙城了。”一声惊喜的声音从撩开的帘子传出来:“真没想到,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竟然会有一座人口如此密集的城镇,哎呀呀,快看呀!这城里的铺子小贩也是不少,还有不少文人骚客;咦?那些人的服装怎么这么奇怪?好像不是咱们大梁人。”
听着禄双唧唧喳喳的嗓音,半倚在车壁上的楚朔放下手中翻看的书籍,闭着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