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儿每日都要去宝七那里汇报功课的,小孩子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所以这几日,宝七明显感觉到齐衡儿心情不错。
一问方知,原来是凌思敬送他礼物了,两个孩子的关系,比上次宴会前还要好,对于她们这些当长辈的来说,也是最为宽心的。
齐衡儿视若珍宝的拿着一个小小的锦囊在宝七面前显摆,锦囊小巧而精致,宝蓝色为底,绣着淡雅的花纹,仔细瞧过去,锦囊的角落处,还绣着一个字:
思。
很明显,这锦囊秀雅不失文气,透着对赠与者满满的爱意和心思,这般珍贵的东西,凌思敬愿意转送给齐衡儿,足见他对齐衡儿的信任。
不过宝七是不会做这些东西的,别说刺绣,就连缝衣服,她都做的很烂,这方面,她几乎都是仰仗芸儿的存在,所以齐衡儿也从小,也没什么娘亲做得贴身锦囊以供思念。
齐衡儿小心的收着锦囊,又收敛着欢喜,带着几分失落戳着手指,欲言又止,宝七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却还是故意问道,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高兴的不得了呢,难不成这锦囊,衡儿不喜欢了?”
齐衡儿的小手赶紧捂住腰间的锦囊,
“没有,衡儿只是……只是也想送凌弟,可是衡儿,没有锦囊……”
宝七笑笑,
“没有锦囊,可以送别的嘛,莫不然,让芸儿给你做一个便好。”
齐衡儿摇摇头,非常认真道,
“衡儿相送和凌弟一样的东西,只是……让芸儿做的话,就觉得……”
后面的话齐衡儿没好意思说出来,但是从他抓着锦囊的手宝七看出来了,他是嫌让芸儿做一个太普通,比不上凌思敬送的这个珍贵。
宝七只觉心中想笑,没想到这小小孩童,居然还有这般心思,不由问道,
“那衡儿想如何呢?”
齐衡儿眨眨眼,一双黑黝黝的眼珠闪烁非常,
“衡儿想去国安寺求一个,然后在上面写上字,再把衡儿的字绣在上面,好不好?”
小娃娃抓着宝七的衣角,满怀激动地说着自己的期待,宝七倒是被他这番心思给打动了不少,想了一想,正好趁此机会说些事情,
“来,母妃看衡儿,倒是很喜欢凌家的小公子呢,看来衡儿,真是颇有大哥风范。”
齐衡儿开心的点点头,
“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太傅在课堂上说过这句话,衡儿也非常喜欢和凌弟在一起。”
在孩子的眼中,他们只会凭感觉做事,喜欢一个人,愿意和一个人在一起玩耍,往往就是一些很简单的理由。
宝七闻言,摸了摸齐衡儿乖顺的小脑袋,
“看来我们衡儿,倒事真的很适合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好好当个哥哥呢。”
芸儿在旁边听的抿嘴窃笑,齐衡儿自然不知宝七怀孕的事情,他只听到弟弟妹妹,自己当哥哥,想到凌思敬的模样,便很是开心地笑了,露着一排小白牙,分外可爱。
齐衡儿哪里知道,就是因为他这句话,就在他还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间就多了个弟弟,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小家伙儿已经能和他比肩了。
转眼间凉秋已近,宝七怀孕也有三个月有余了,眼看着胎儿也逐渐稳定下来,这怀孕的事也便可以对外宣布了,宝七心里也是雀跃的,她被闷在这昭阳宫,着实是憋坏了。
先是探听到贵妃身子没有如意料中病倒,再到昭阳宫消息被封锁,直到现在,贵妃怀孕的消息又突然被放了出来,上官若是再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她这昔日的才女,当真是该退位让贤了!
虽然起初有这个担忧,可是这毒药的威力让上官一时间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尤其是曼罗那边迟迟没有传过来消息,更是让她拼命的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等待着转机。
转机是来了,只是这个转机,却是个噩耗。
至少,对她来说是。
上官数月以来,整个人消瘦了足足有一圈儿,却比往日苍老了许多,加深的法令纹,额头间锁起来的印痕,还有唇间下垂的纹路,都让她看起来比当下年纪沧桑许多,凌厉许多,透着无法言说的尖刻。
若是仔细看去,甚至能观察到两鬓的几根白发,颇为煞人,毕竟,她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这两根白发,还会时不时被紫鸢梳发的时候,悄悄拔去。
就连这次宝七怀孕的消息,紫鸢本来也是想瞒着不讲,皇后现在的情况,她作为下人也是于心不忍。
然而上官的机警还是查看出了问题,她时时不忘询问昭阳宫的情况,尤其是看到今日宫人们躲闪的眼神,她更是怒极,一把摔开手中的茶盏,
“怎么,本宫还是皇后呢,现在都问不动你们了是吧!说!”
紫鸢见状,赶紧上前安抚上官,她知道这些宫人们也是一开始听了她意见才没有直言,不过此时皇后正在气头上,她哪里敢说这些,只好迎合着皇后的话,
“让你们说就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耽误了皇后娘娘的消息,有你们好果子吃!”
探听消息的宫人哪里敢说紫鸢的不字,吓的赶紧跪下来,慌慌张张的把昭阳宫颁布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这贵妃娘娘怀孕三月有余,皇上大喜,大赏昭阳宫,连昭阳宫的下人们都人人有赏。
这消息于上官,无异于晴天霹雳,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这传唤的宫人,听到了假的消息。
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恶心,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