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流水、大树,这些词汇为什么没有阴性和阳性的区别?你可以解释得清楚吗?你还说过,桑格莫部族中的男性也会采用阴性表述,你不明白这原因,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因为你是在夜晚采访的他们!当然,在近几年演变的过程中,这又有变化,无论是什么种类的语言,必定都会进化,向着更加方便交流的方向发展。”
“最近这几年,随着时间的演变,一些词汇的白天和夜晚的属性也不再分的那么清楚,因为这个部族中的女性经常在白天采用夜晚用词,一些该部族的男性受到影响,在半天也同样偶尔会使用夜晚用词。”
“我再告诉你,他们当初是如何划分白天与黑夜的,不是我们常用的钟表,而是日晷,当日晷的刻度划过代表夜晚的指针时,他们就会将一些词汇切换成夜晚用词,现在你明白了吗?巴特勒理事长。”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你之所以无法从桑格莫人的嘴里知道这些历史,是因为大约两百年前他们遭到了另一个大部族的屠杀,人口从十余万骤减到不足三万,史料被焚烧殆尽,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也死伤惨重,他们的历史传承出现了断层。”
巴特勒目瞪口呆,他下意识就想说陈光是在随口胡扯,但他脑子里却又不禁回想起自己与桑格莫部族接触时遇到的种种之前并未想明白的现象,如果陈光说的是真的,这些现象就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在桑格莫的历史中,有一个伟大的诗人名叫尼达叶,也正是这名诗人将原本略显散乱无章的桑格莫语整理成系统,更简化了他们的传承文字,下面,我念一段他的诗你听听。”
“森林啊!你真是美!斑马啊!你四条腿!黑夜给了我黑色的大眼珠子,我却用它来偷窥隔壁王寡妇洗澡!”
最后这一段,陈光是用字正腔圆的桑格莫语念出来的。
不过很可惜,巴特勒听不太懂。
因为这些词汇虽然都是标准的桑格莫语的发音方式,但其实相对来说都十分生僻。
以巴特勒现在掌握的桑格莫语,大约也就能分辨出森林、斑马、四条腿、黑夜、眼睛、独居的女人这些词汇。
他唯一能够笃定的一点,是陈光真的完全掌握了桑格莫语。
“这……这……”
巴特勒结结巴巴的说着,满脸迷惘。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
除了自己的研究团队之外,他根本没听说过有别的团队也和自己一样深入到亚马逊的丛林里去与行将消失的桑格莫部族接触。
陈光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还有,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这个叫尼达叶的人是谁?
有这么伟大的存在吗?
他为什么要刻意的把尼达叶的名字音译成汉语?
他是在嘲笑我吗?
陈光抄着手,“怎么?听不懂?巴特勒先生你都研究了五年的桑格莫语,听不懂这么出名的诗歌?”
巴特勒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我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这话一出口,也就是当众承认了一件事,陈光说的,的确是桑格莫语没错了。
“那你给大家翻译一下呢?”
“这首诗里歌颂了大森林,也歌颂了斑马这种动物,还有夜晚给了诗人黑眼睛,最后,是他很思念远在他乡的独居的女人。这首诗歌里充满了浪漫主义情怀,尼达叶的确是个伟大的诗人。”
陈光几乎笑出声来。
有个屁的伟大诗人叫尼达叶。
这首诗当然也是他随口胡扯的,只不过是翻译成桑格莫语瞎掰出来的而已。
“你的翻译基本没毛病,下面我换成中文说一遍。写这首诗的,是你大爷,第一句,是森林啊你真美。”
“你大爷?”巴特勒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陈光直播间里欢声一片,都说他坑人。
“第二句,是斑马啊你四条腿。”
“第三句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大眼珠子,没错,是大眼珠子。”
“第四句,是我却用这大眼珠子来偷窥隔壁王寡妇洗澡。”
巴特勒终于回过神来,“你耍我?”
陈光鼻子里哼出声,“没有,这的确是尼达叶写的诗。”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反正自己打死不承认,也许那个叫尼达叶的诗人真就有这么猥琐呢?
巴特勒一张脸涨得通红,裂牙咧嘴着恨不得将陈光啃死,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动手,对面这家伙在世界腕力比赛上的视频,他看过,一拳头够送两个自己去见上帝。
陈光呵呵一笑,“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过几天我也会出版一本书,名叫《桑格莫大辞典》,在这本书里我会系统的完整的将这门语言完完全全整理出来,照我估计,以我的书为教材,大约十几岁的孩子都能通过不超过两年的系统学习,完全掌握这门语言。”
“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桑格莫语的确是罕见的简单易学,实用价值极高的小语种。既然巴特勒理事长你对这语言有兴趣,到时候可千万要记得买两本支持我一下。”
说完,陈光也不再理睬他,扭头就走,顷刻间就消失在会场门口。
趁他病,要他命,陈光不但要当众扇他的脸,更要釜底抽薪让他的研究变得毫无意义,让他痛苦到怀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