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暗云离开后,东方度没有立刻转过身子,而是对着门口愣了一会儿神,才转过身看向楚觅,“师姐,你打发了半兰,又眼神示意云儿出去,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我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日她们才单独聊过。莫不是楚觅想在这新年第一天,再对她说一遍昨日的话?
楚觅随意地在凳子上坐下,才开口说道:“小度,昨夜,你被封王了?”突然提起封王一事,让东方度摸不清楚觅的意图。她站在几尺远处,眼神在楚觅身上扫了一眼,银色狐毛大氅一直未解下,不知是故意而为之亦或是忘记解下。
目光最后落在楚觅的脸上,见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东方度上前几步,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转头看着她,悠悠回答道:“昨夜被封了清王,估计过一阵子,全天下都会知道了。”封王的诏书在昨日乾文帝就已经命人发往东乾各州,尤其是锦州和渝州二地,因着是她和佑王东方序的封地,更是加急发往。
“可决定在何处建府?是封地锦州,还是在这京城也建府?”楚觅随意地问道,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知道了这么多事的事实。
东方度微皱了下眉,问道:“你如何知道?”这封王的诏书,只说了封何王,赐了何地,楚觅又如何能这么快知道他们要建王府了?想想东方凌梧,如今已是二十一岁的年纪,虽没有赐下封地,却已到了建府的年龄,但至今都迟迟没有在宫外建自己的公主府。按乾文帝的心思,大约是想等选了驸马之后,公主府与驸马府一并开建了。
“小度,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楚觅定定地看着东方度,眸心透亮清澈,宛若黑曜,“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为何这四年,你都不愿意让我,让大师兄帮你?”在东方度回来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做好了准备。可为何一直都没有告诉她?是想把她排除在外独自做那些事吗?
“我是你的师姐,我,方师兄,你,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师兄手中的力量,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你若想用,一句话就好。就算不想让师兄帮你,那我呢?我可是你最亲的师姐。你说你想要那个位置,然后呢?然后你又瞒着我做了那么多事!你当初告诉我,难道就只是通知我一声而已吗?!”
楚觅说得激动,直接抓住了东方度的手,“小度,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如今你被封了王,不知何时就会被遣往封地,那个位置,你不想要了?”若是早早借助了师兄的力量,东方度何须四年才能回来?
“你是不是不相信师兄,不相信我?怕我会泄露你的机密坏了你的大事?”楚觅说完,却见东方度只是垂首静静地听着,没有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见自己这么刺激她,她都没有个反应,心里不由得更是生气,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等反应过来松开一看,才发现东方度那本是白/皙的手已被她捏得通红。
“怎么不说话了?”楚觅轻轻地揉了下东方度那被捏得通红一片的手,心疼地问道:“疼不疼?”因着练武,手上的力气本就比一般女子要大,此刻被她这么用力一握,没有骨折已是万幸。见东方度依旧不愿说话,想开口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跟着沉默下来。
沉默半晌,东方度才抬起头来,看向楚觅,问道:“师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真的以为我不相信你,所以宁愿一个人在外四年,也不愿意求助你和师兄?
“什么这么想的?”因着沉默了半晌,楚觅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了。
东方度神色复杂地看了楚觅一眼,说道:“师姐,我不是不相信你,不相信师兄。只是,这条路,本就该我一个人走。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舍得将你、你们牵扯进来。”她有九成把握废掉东方席的太子之位,可还是有那么一成的可能,会被她的父皇乾文帝察觉。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算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也还有……”楚觅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也还有暗云。”你宁愿那个小暗卫陪在你的身边,也不愿意师姐陪在你的身边?想及此,楚觅就不由得心疼。
她是东方度最亲的师姐,却比不过一个小小的暗卫。如果可以,她希望陪她共进退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就算有一日,不幸付出了生命,她也甘之如饴毫无怨言。可东方度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算是要一起死,也不会是和她这个师姐,而是那个暗云。
楚觅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小度,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师姐。”言尽于此,接下来要怎么样,就全看东方度的了。
说完,便打算离开。方才迈出两步,却突然被扯住了衣角。转过头,却看到东方度像极了一只方才出生就被人丢弃在风雨里的小奶狗,正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不由得心一疼,满眼疼惜地问道:“怎么了?我又不是要丢弃你!”她刚刚说的难道不是“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师姐”吗?难道说成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师姐?
东方度松开衣角,起身,看了楚觅两眼,就在楚觅疑惑不解她想做什么的时候,东方度突然拥住了她,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用软糯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师姐,你对我真好。你不要担心我,就算我被封了王,也不会在这一时半刻就被遣往封地。”
这软糯带着撒娇的说话声,像极了小时候,只是紧跟着她又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把皇姐许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