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蕙从来都不反对豆豆习武,不但能在关键的时候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是有个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打架则不同,一个女孩子整日好勇斗狠,即使把周围的人全打趴下了又能怎样?除了落下一个泼辣粗鲁的名声,什么都得不到。
偏偏豆豆在大西北那几年虽然年纪小,打架还真是常有的事儿,她那个“大王”的名号一多半都是打出来的。
所以豆豆小的时候被罚的原因,除了之前她和靳嬷嬷讲过的那些教大公鸡游水、扒羊圈、炸小树等等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和人打架。
和她在一起玩的孩子年纪都相仿,其他孩子就是会使一些撒泼打滚的招数,她却是正经和窦大勇学过几招拳法的。所以她打起架来从来不曾吃亏,反而常有孩子的父母告到元蕙这里来。
这丫头简直不理解她的苦心,被靳嬷嬷调教这么多年,怎的还是从前的样子!
虽然是教训儿子,元蕙今日却没打算给窦华筇留面子,正房的大门是敞开的,所以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门外的豆豆主仆三人。
豆豆被这一眼看得心虚不已,赶紧从采桑背上滑下来,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元蕙根本不想搭理豆豆,继续对着跪在地上的窦华筇道:“筇筇,筇哥儿,娘亲这次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窦华筇抹了抹眼泪道:“娘亲,筇筇再也不敢了。”
元蕙抬起眼皮瞥了豆豆一眼道:“这样的话娘亲十几年来听了不知多少次,你爹爹、姐姐、哥哥,个个都只会用这话敷衍我,也没见你们中谁真的‘再也’不敢过!”
豆豆厚脸皮热得发烫。姑姑这一招指筇骂豆可真够厉害的,十几年来屡教不改的人说的就是她。
豆豆倒是想跪到窦华筇身旁去,无奈现在脚不方便,强行跪下便有使“苦肉计”博同情的嫌疑,这该怎么办?
元蕙也是故意想晾一晾豆豆,接着对儿子道:“筇筇,你要是想让娘亲再也不生气。待会自个儿去把那个狗洞堵了。什么时候堵严实了什么时候有饭吃。”
“娘亲……”窦华筇嘴里喊着娘亲,小眼神却直往豆豆那边飘。
“甭指望别人帮你,记住了。是你自个儿去。”元蕙直接把他的小心思给灭了。
豆豆无奈地耸了耸肩,筇筇,大王现在自身难保,你多保重。
窦华筇见豆豆不理他。气鼓鼓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现在轮到咱家大王了,不愧是靳大嬷嬷亲手调教了好几年的名门闺秀。从前打外人如今专打自家人,合着自家人打了也白打,不会到处乱说坏了你名声是吧!”元蕙越说越生气,她还想着潇哥儿这孩子不错。让豆豆和他好好相处,等将来回了京城也算是多个依靠,如今倒是好了。人家不报复你就算是不错了!
豆豆低着脑袋小声道:“姑姑,豆豆再也不敢了。”这话刚刚被姑姑说是在敷衍。可她还是只能继续“敷衍”下去。
元蕙白了她一眼道:“还有昨日的事儿,姑姑说了不让你去骑马吗?等你姑父得空了让他带你去多久不成?还信誓旦旦说自己骑术如何了得,怎么样,打脸了不是?”
豆豆都快给元蕙跪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昨日自己是因为骑术不佳摔的么?虽然是自己不对在先,可姑姑您也讲讲道理好不好!
根本不容她辩解,元蕙已经宣布了对她的惩罚结果:“你如今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要是再像从前那样罚站挨饿难免让你在弟弟和下人们面前没脸。这样好了,反正你的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就用这些时间给姑姑绣几块帕子,好好收收心。”
豆豆小脸酸得皱在一起,绣帕子?那还不如罚站来得痛快,就算现在她瘸了一条腿,金鸡独立站上半天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还有,你也和筇筇一样,别想着让采青她们帮忙,姑姑旁的本事没有,她们两个的针线一眼便能认出来。”元蕙扫视了两个丫鬟一眼补充道。
“是,姑姑,我一定好好绣。”豆豆哪儿敢不答应,要是姑姑一生气把绣帕子换成做衣裳做鞋,那才真是要她的豆命了。
见她一直站着元蕙又不忍心了,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置道:“站了半日脚又痛了吧,坐下来陪姑姑说说话。”
豆豆把采青的胳膊放开,自己单脚跳过去直接拱到了元蕙怀里:“姑姑,我今后再不这样了,还好昨日筇筇没有出事,否则我该怎么办……”
元蕙抚着她的脑袋,良久之后才道:“豆豆,昨日的事情姑姑要是说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不生气那是假话,虽然筇筇也有错儿,但他毕竟只是个四岁半的小孩子,你是做姐姐的就有责任照顾好他,他做的不对你就该教他制止他,而不是一味纵容。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今后可要好好吸取教训。”
“嗯。”豆豆在元蕙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错了就是错了,眼泪可能会让别人心软,但永远减轻不了自己心里的愧疚。
姑姑依旧是她最亲的人!
姑姑并没有因为几年的离别和她生分,还是把她当成自个儿的孩子,该夸赞的时候绝不吝惜,该教训的时候毫不手软,没有用那些流于表面的客气话来敷衍她。
元蕙捧起豆豆的小脸道:“在姑姑怀里哭泣可不是我的小姑娘该有的做派,豆豆,你才十二岁,今后还会经历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你要记住,外来的危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