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有些懊恼,佛法她半点都不懂也从不感兴趣,更想不明白世间怎会有人有福不享却甘于苦苦修行。
她知道的是悟心离不开玄真大师,就如同她早已离不开自己身边的亲人们。
可真的要任由悟心也走上大师这样清苦修行的人生路,她的心里又不好受了。
方才在厨房里,悟心吃糖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笑容是那样真实而美好,完全是属于孩子的童真,让人不忍心抹去。
“大师,您能让悟心过得好一点么,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就像您说的,他现在还未曾授戒算不得真正的僧人,等他长大了……”豆豆渐渐说不下去了,既然打算一辈子修行,哪里还有长大了再开始的说法。
玄真叹息道:“小施主有一颗仁心,将来必有好报。你也不必太为悟心担忧,世间修行的人何止千千万万,别人能行,他也一定能。”
豆豆抿抿嘴道:“不瞒大师,我之前还打算回县城之后去寻汪记粮行,让他们每次给您和悟心送粮食的时候多送一点,现在看来这也是多此一举了。”
玄真赞道:“小施主悟性极高。”
这也算悟性?
豆豆摇摇头:“我只是大概明白了您的意思,修行的人必是不能太过温饱的,那样会消磨人的毅力和决心,也就失去了修行的意义。只是……”悟心岂不是一辈子都别想吃饱,一辈子都别想长高了?
玄真笑道:“小施主不必多虑,等明年开春老衲打算带着悟心出去游历,大周信佛的人很多,化缘应该不是难事。”
豆豆一听这话嘴角直抽搐,合着老和尚是打算带着小和尚出门学要饭?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在家里都饿肚子,靠要饭就能天天吃饱了?
见她不说话玄真接着道:“小施主也算是与老衲有缘,这里有几句话要赠与你。”
啥?不是说悟心的事儿么,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了自己身上?
豆豆好奇地点点头:“大师请讲。”
玄真道:“小施主面带雏鸟失巢之相,但好在失一巢得一巢,依旧平安顺遂了十二载。”
雏鸟?失巢?豆豆这次连心都抽了,老和尚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还不如直接说本姑娘一出世就被扔了,好在又被捡了,在亲人们的关照下无病无灾地长到十二岁得了!
不过他之前只不过略微瞟了自己一眼,已经能看出这许多,竟还知道自己今年十二岁,的确是够有本事的。
但她也知道,所谓的高人们用这样的话做开场白,后面说出来的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苦着脸道:“大师有话请直言。”
果然,玄真又道:“你如果相信老衲的话,两年之内寻一清净无人之所在修身养性,余生定可平安喜乐。”
豆豆抬眼看着玄真,老和尚脸上依旧平静无波,并没有像街上摆摊儿算卦看相的人那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目的就是要说服人们相信他的话,从而达到骗钱的目的。
可……两年之内寻一清净无人之所在,修身养性?
他怎么不干脆说让自己就留在这残破的文殊院当小和尚……呃……小尼姑好了,反正他要带着小和尚去游历,这儿正好缺个看屋子的人。
她嘴角一勾道:“大师的意思是我此去京城必定会遇到很大的麻烦,这个麻烦大到连爹爹都无法解决,所以我最好寻一个如文殊院这样的所在躲上两年再出去?”
这女孩子果然很聪明而且够爽快,玄真大师微微颔首道:“如果你不嫌弃,就留在这文殊院也无不可,我带悟心出去游历少说也得两三年,不会有人扰到你清修。”
要不是相信自家爹爹,以他的人品和眼光所结交的朋友不可能是个骗子,豆豆都想发飙了!
这不是哄她看屋子是什么?她就不相信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进了京城能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老和尚何必这样危言耸听!
“大师,您的意思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麻烦我就应该像只乌龟一样躲在龟壳里,等到这传说中的麻烦彻底消失之后再伸出脑袋?”豆豆自己都觉得这话简直可笑。
哪知玄真大师一本正经道:“你要这样说也无不可。”
豆豆翻了个白眼道:“好在您说的是两年而不是二十年二百年,否则我是不是应该在这深山中躲一辈子,把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直接熬死算了。”
玄真笑道:“老衲说的就是两年。”
这老和尚说话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那您说的麻烦到底是一件事儿还是一个人?”豆豆索性问得具体一些。
玄真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豆豆抚了抚下巴道:“如果是一件事,那我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家里,只要不出去主动招惹大约都能避的开。如果是一个人,我躲两年他就会自己消失?该上门找茬儿的依旧会找上门来,所以……”她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玄真也笑了:“所以你还是决定回京,选择直面你所说的‘虚无缥缈’的麻烦?”
豆豆道:“大师,因噎废食这样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虽然我的确是个懒散的人,但我从不畏惧麻烦。”
玄真目光中透出一丝欣赏:“小施主果然不凡,但你记住老衲的话,天下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做人做事切忌太过执着。”
豆豆心里都扭曲了,一个一辈子执着于苦苦修行的老和尚劝自己不要太过执着?真是醉了!
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