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湘摇了摇头道:“妹妹,其实我也知道,以父亲的身份,有几个小妾,生几个庶子庶女都是很正常的,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就更不可能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母亲的气,在我离开以后多去陪陪她,让她别太伤心。”
豆豆对顾朝没有多少感觉,不喜欢但也说不上生气,就是觉得元湘有些大惊小怪,明明父亲根本没说过要找小妾嘛,真能胡思乱想。
她把小脑袋凑到元湘枕头上道:“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不让父亲找别的女人,嗯……也会替你陪着母亲。”
元湘只认为妹妹年纪太小,意识不到这件事情做起来有多难,替她拢了拢小脸旁的发丝,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豆豆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吧嗒了几下小嘴渐渐睡着了,元湘却看着她甜美的睡颜迟迟难以入眠。
她们此时都没有想到,因为姐姐的一个心愿,妹妹的一个承诺,之后的几年里,豆豆会为之付出多少努力,会失去些什么,又得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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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被硬拉出女儿的屋子后更加生气了,不过碍于身边还有许多湘颐院的下人,她只是狠狠地瞪了丈夫几眼。
元徵本来是打算回外院书房继续处理公事的,但也知道今日必须和顾朝把有些事情讲清楚,干脆直接拉着她回了朝云院。
碧荷红棉几个都是聪明人,知道老爷和夫人有话要说,而且看这个阵仗,说不定又得吵上一架。为了避免遭受池鱼之殃,两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退了出去,很快房中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元宗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顾朝一把甩开元徵的手,红着眼睛质问道。
元徵冷眼看着顾朝,元宗之?他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他的妻子在和他成亲十年之后,在伺候婆婆用了一回饭之后,终于想起了自己丈夫姓元名徵字宗之?
“我知道,你和母亲还在怨我。要不是因为娶了我,以陛下对你的欣赏,如今你至少已经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或许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阁臣,虽然说如今你也是正二品,却连什么时候可以回京都不知道。”顾朝说着慢慢走到窗边,语气渐渐平静下来。
元徵按了按太阳穴,走到桌旁替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气喝光后才淡淡开口道:“阿朝,你总是这样,和你谈正事的时候你偏偏扯那些多少年前小儿女之间的纠葛,和你谈家事你又开始扯我的前途,有意思么?和你直说吧,我真没觉得这辈子非得入什么内阁。”
“听你的意思,我顾朝这辈子就别再想着回京城了?”顾朝倚在窗边喃喃道,带着一股浓浓的幽怨之气。
元徵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当年的事情顾朝不但恨陛下,恨废太子,恨他,甚至连顾阁老都恨上了,心理一直埋怨顾允年身为内阁首辅竟然不替自己的女儿出头。
他们离京近十年来,顾朝竟然真的和顾家断绝了关系,连封信都不给岳父岳母写,也不理会一母同胞的顾家大舅兄,甚至和孪生妹妹顾夕也从不联络。
这就是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顾朝,她嘴里的“回京城”可不是简简单单收拾行李去一趟那么简单。
十年来她午夜梦回时不知哭湿了多少枕巾,心心念念全是有朝一日风风光光重回京城。
然而这份风光必须建立在自己能被皇帝重用的基础上,毕竟顾朝熟知的女人,从母亲妹妹到闺中蜜友,不是王妃就是侯夫人,府里没有爵位的也都是一品诰命,要是自己不以准阁臣的身份入京,她拿什么和人家比?
他带着一丝嘲讽道:“你想回去谁也没拦着,虽然你十年没搭理岳父岳母,他们也断不会不让你进门。”这倒不是假话,顾阁老夫妇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顾朝这个嫡长女的关心,只不过她不领情罢了。
顾朝听了这话难得地没有继续和他争吵,一个人闷闷不乐地低头不语。
元徵站起身来也走到了窗前,天边已经升起了一轮明月,在薄薄的云彩半遮半掩下,显得婉约之极。
“阿朝,你今日对沅儿过于冷淡了。”元徵对顾朝向来极为照顾,难听的话还是没忍心开口。
“呵呵……”顾朝冷笑了几声,“所以今晚母亲便是要给她出气,你随我到朝云院来也是要和我计较这个?”
“之前我就说过,不要求你把沅儿当作湘儿那样对待,但大面儿上别做得太难看了,说实话,今日你很令我失望。”元徵转过头看着顾朝,“其实母亲和沅儿对你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在乎,只要我认可,根本不会有人质疑沅儿的嫡女身份,就连智计无双的葛先生也不例外。”
“是啊,你什么都替她想好了,要让她做元府的姑娘,又不能让旁人因为她的身份看轻了她。你们不就是看上我和她长成一样的脸么?可笑,连我的亲生女儿都被迷了去。”顾朝恨声道。
“沅儿的存在根本对你毫无影响,她的教养自有母亲操心。”元徵顿了顿继续道:“阿朝,我还是从前的话,京城我们一定会回去,但现在不是时机。”
“时机,又是时机!难道非要等皇上……等那把椅子上换了人?换了人也未必会重用你!”顾朝知道这话题敏感,刻意压低了声音。
“这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实话对你说吧,目前我升迁基本无望,将来或许官越做越小也未可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尚未发生的事情元徵不好明说,只能稍作暗示。
“什么?”顾朝眼睛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