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日发现了女儿的心事,元徵一直忧心忡忡。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湘儿虽然外表长得并不很像顾朝,脾性也不像顾朝那般惹人厌烦,可毕竟是亲生女儿,总有些地方会十分相似。
他宁可元湘像顾朝那样骄纵自大,也不愿意她遗传她母亲对待感情的态度。
说是痴傻也好,痴情也罢,这样一根筋的女孩子注定一辈子很难得到幸福。
或许是男子和女子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在他看来公孙墨如同宇文昊一样,除了一张脸长得出众外,几乎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连机遇都不懂得抓住的男孩子,注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就算是才高八斗也不过是一个书呆子而已。
可偏偏顾朝愿意为了宇文昊葬送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湘儿年仅十三四岁就把一颗心放在了公孙墨身上。
且湘儿的问题比顾朝还要严重。
当年宇文昊至少还有一个太子的光环,顾朝之所以几十年还没能想开,除了痴情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不甘心自己没能当上太子妃,甚至是大周皇后。
虚荣的人痴情自然大打折扣,伤心的程度也相对会减轻许多。
起码还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丈夫不是心上人的婚姻。
而湘儿对公孙墨则全是出于一片痴情,加上性格又内向,这件事情解决不好她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他不是顾允年,没有那个本事寻到一个如同自己这样的男子,和心里装着别人的女子也能一心一意过完一生。
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遂了湘儿的心愿,让她嫁入公孙家。
当然,想娶他元徵的女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现在的公孙墨差得还太远。
这一点上元徵和豆豆父女俩的看法是一致的。
元湘的性格太软弱,并不适合做大家族的当家主母,更别说做什么皇子妃。
公孙墨的性情和家世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他自己得学会立身于世。
完全依靠家族生存的男子,在元徵看来非但不配娶他的女儿,而是根本就不配娶妻生子。
那一日公孙父子拂袖离去,元徵为了不伤元湘的心,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难听话忍了又忍,最后选择了暂时离开。
他也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尤其是怎样说服顾朝,她再不像样子始终也是湘儿的生母。
得不到母亲祝福的婚姻,湘儿嫁给再喜欢的男子也算不上幸福。
偏偏现在又到了年底,他这个刚上任的吏部尚书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一连在衙门里熬了两夜才算是把紧急公务处理完毕。
随便躺了半个时辰早朝的时间到了,他用冰凉的冷水洗了脸算是缓解了疲惫,强打着精神离开了衙门。
下朝之后又回到吏部衙门匆匆交待了几句便直接回了靖南侯府,甚至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便来到了朝云院。
顾朝同样不好受,虽然她狠狠下了公孙家的面子,自己依旧是意难平,只觉得心火一阵阵往上拱。
那一****就失眠了,起床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嘴角长出了一大串燎泡,直接把那个迷人的小梨涡都给毁了。
对于视美貌如生命的顾朝来说这无异于灭顶之灾。
虽然她手里好药不少,这样的燎泡也只能等它满满结痂脱落才算痊愈。
下人们也都懂得看她眼色,除了丁香和豆蔻,其他人都各自寻借口远远躲开了。
元徵心里装着事情,并没有在意朝云院不同往日的清静,自己推门走进了顾朝的屋子。
丁香豆蔻两个被突然出现的二老爷吓了一跳,赶紧躬身行礼。
元徵摆摆手,两人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顾朝正坐在妆台前给结了痂的嘴角抹药,从铜镜中见到了元徵那张带着黑眼圈的憔悴脸庞。
她心里冷笑一声,为了抽出时间来找自己算账,元宗之可真是够忙够累的。
她连身子都懒得转过来,嗤笑道:“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到这儿来了?”
元徵自己寻了玫瑰圈椅坐下来,沉声道:“覆水难收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你既然已经把事情做下,把人也得罪透了,我也不想和你再为了那些事情做毫无意义的争吵。”
这话说的可真是难听,毫无意义干嘛还和自己吵了那许多次!
顾朝转过身来斜睨了元徵一眼,冷声道:“那你来做什么?”
元徵按了按眉心道:“我来听听你对湘儿婚事的打算,我要听的是切合实际的真话,不是你那些虚无缥缈的梦。”
顾朝气急:“你——”她面部表情太过丰富,直接把结了痂的嘴角再一次扯开了。
元徵抬起头,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妻子。
顾朝忍了忍气道:“我的女儿嫁人必须讲究门当户对,就算做不了皇子妃,至少也得是像顾家裴家那样的高门,我看阿夕的儿子裴锦程就不错。”
元徵冷笑道:“湘儿的性情、心意你就全然不顾了?她是不是适合做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顾朝嘴硬道:“湘儿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对她竟这般没有信心?只要肯学,持家的本事我自然会一样样教她。”
这话说得元徵简直哭笑不得。
她嫁给自己十几年,连家里有多少田地、多少产业、多少奴仆都全然不清楚,还敢妄言要教女儿持家?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