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见采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觉得特别可乐。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反而会忽略了事情的本质。
不管所谓的奸细是谁,她们也不过就是替大白汤圆给自己送了封信,又没有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儿,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一惊一乍的。
她笑道:“我先看信,你半个时辰后让人给我送水进来洗漱,这些事情就甭再费心思去想了。”
采青看着手里厚厚的信嘟囔道:“姑娘,还是我太笨了,竹君姐姐的本事连三成都没学到。”
不管是杭州府还是青州府,自家姑娘院子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竹君姐姐负责管理。
那时别说是混进奸细,就是豆豆居里简单的消息旁人也休想打听到半句。
可如今却出了这样的状况。
这次是堂少爷给姑娘送了封信,自是没有什么危险。
下次呢?
要是有人对姑娘不利,真出了什么事儿她后悔都来不及。
豆豆见采青情绪还是很沮丧,伸出手把信从她手里拿过来,对她道:“今日醒得晚了,你洗漱后亲自去春晖堂跑一趟,和祖母说我午饭后再过去,让她和姐姐甭等我吃饭了。”
采青不好再说什么,抿了抿嘴退了出去。
豆豆把厚厚的信放到了腿上。
也不知是怎么搞的,隔着信封根本看不到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可单是这么看着挨在一起的扁豆和汤圆,她都觉得面红耳热。
那个坏家伙原先就爱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会在信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么厚的一大叠,到底是写了多少废话。
想起他俊美得不像话的模样,豆豆的小手有些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挑开信封上的火漆把信纸抽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最上面的一张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字。
某月某日,小爷抵达了兰州府,见到了霍大将军。
某月某日,小爷奉命前往凉州卫。
某月某日,小爷终于顺利到达凉州卫白虎营马将军营中。
某月某日,小爷第一次执行任务,歼敌多少,缴获多少,又得了什么嘉奖。
……
既然称呼“小爷”,那这些事情就该是书墨记录的。
虽然不知道这张纸出现在自己面前是谁的意思,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是把大白汤圆这半年做过的事情写了个清清楚楚。
最后一行尤其扎眼,上个月他因为立了大功,竟已经做了从六品的忠武校尉。
半年不到,从六品?
大白汤圆这升官的速度也太惊人了好不好!
只是……到底是立了什么样的大功呢?偏到这里又只是流水账一般一笔带过。
他该不会是真拿命去拼吧……
豆豆心里一阵抽痛,那个坏家伙,明明那么狡猾那么爱占便宜,怎的突然变得这么笨,军功虽然重要,比起自己的生命来又算得了什么!
那家伙的性格骄傲得很,根本不可能把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告诉自己。
就算是要显摆,一个忠武校尉的职位大约还入不了他的眼。
想来这一定是书墨自作主张了,目的是想让自己心疼他家小爷,也为他家小爷自豪。
豆豆把这张纸往旁边一扔,大白汤圆熟悉的字体和语气跃然纸上。
“小扁豆,今日是除夕了,好想和你一起过年……”
豆豆小脸一热,坏家伙这话怎么看都像是在说“好想你”。
果然自己身边有奸细,除夕?信来得还真准时。
“小扁豆,凉州卫地处偏僻,几乎找不到什么好吃好玩的,军中的伙食很单调,想吃一顿好的就得自己去打猎,可惜我和书墨都不会做饭,再好的野味到了我俩手里也糟蹋了,好想念你做的那些好吃的……”
又是“好想你”,到底是他不安好心还是自己心里有鬼?
“小扁豆,过完年你就十三岁了,成大姑娘了,我好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小扁豆……”
真是没羞没臊的!
豆豆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儿继续看下去了,谁见过这样写信的,正经事儿没说一句,满篇都是废话!
分明没有半句逾矩的话,却让她的心越跳越快,最后竟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儿一样。
只看了很少的一部分就让人受不了,谁知道剩下厚厚的一大叠里又写了些什么?
豆豆几乎想把信纸全扔进炭盆儿里,让它灰飞烟灭好了。
可想起方才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的那些东西,她哪里舍得把它们给毁了,好歹那家伙半年多才给自己写了这么一封信,怎么也得看完了不是?
她咬着唇瓣继续往下看。
“小扁豆,你现在肯定想把我的信扔进火盆儿里烧了,我都能想象出你咬着嘴唇气呼呼的样子……”
豆豆噗哧一声笑道:“坏家伙倒是厉害,可也真够讨厌的!”
“小扁豆,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现在就和你说一说我这半年的经历吧……”
这话里丝毫不见得意,反而隐隐透出一丝凉意,让豆豆瞬间敛住了笑容。
如果说方才那张纸上是机械地记录了半年来大白汤圆的升职过程,那么由他自己亲笔描述的场景,让豆豆的整颗心都飞到了万里之外的凉州。
大周近些年来并没有和周边的国家大动干戈,但这并不代表边境上就平安无事。
北方的鞑靼人的骑兵从未停止过对大周边境的骚扰,再加上匪患,凉州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