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宫的四角各有一座角楼,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座皇宫的美景,也可以第一时间发现皇宫附近有什么突发状况。
而此时距离豆豆她们最近的一座角楼上,福王正不紧不慢地举着千里眼四处观望,一旁的常盛都快急死了。
“王爷,您都看了快半个时辰了,太皇太后又派人来催了。”天气依旧冷得很,常盛的额头上却起了一层薄汗。
福王依旧无动于衷,冷声讽刺道:“霍老头儿除了能打仗之外,其他方面简直一无是处!一个小小的霍文茵竟被宠成了这副德性,好在彻儿打小儿和他没待过几日,否则早被他养成一个小混蛋了!”
常盛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目力极佳,虽然不像福王用千里眼看得那般清楚,也大概明白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霍家大姑娘的确是太不像个样子,她以为京城是兰州府,还是把皇宫当成她家后院了?
只是他一个做奴才的,怎敢妄议当朝的定北王霍大将军,何况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家公主的公公,小王爷的祖父。
于是他只能哼哼了两声,吱吱呜呜了几句,其实压根儿什么都没说清楚。
福王怎会和他计较这些,放下千里眼道:“你派几个人盯住霍文茵,她想要惹祸本王管不着,只是不能让她打着彻儿的旗号仗势欺人。”
常盛十分恭敬道:“是,王爷。”
嘴上这样应着,心里却十分无奈。
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自家小王爷是霍家的嫡长孙,将来定北王府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
霍大姑娘仗势欺人,仗的到底是定北王府的势还是自家小王爷的势,这个谁分得清楚?
难道他要让那些人每次见到霍大姑娘欺负人的时候都去问一遍:喂,霍大姑娘,您今儿借的是谁的势?
简直愁死个人了。
他这里正发愁,福王那里却举着千里眼看向了宫门口那一大群贵妇和贵女。
要不是知道自家王爷除了先王妃从来不沾惹别的女子,根本不是个好色之徒,他此刻估计不止是额头冒汗那么简单了。
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的确不乏美人,可要么就是别人家的夫人,要么就是几岁到十几岁的小姑娘,王爷这又是在闹哪样?
只听福王道:“半年不见小丫头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唉……可惜本王连话都不能去和她说两句,都是那个小混蛋!”
常盛心都抽搐了,方才您老人家不是说好在小王爷不是在霍大将军跟前儿长大的,怎的又成小混蛋了……
可这小丫头……元二姑娘已经到皇宫了,您总得想个办法,否则待会儿在宫宴上一眼被她认出来,到时候还不得被您嘴里的“小混蛋”闹翻天了!
福王把千里眼往常盛手里一扔,去告诉传话的人,就说本王就不出席宫宴了,临时有事出宫一趟。
“啊?您要出宫?”常盛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大年初一您出宫去喝西北风呐。
福王睨了他一眼:“就说本王要去云霓山庄探望承恩侯,明白了?”
常盛都快哭了,他能说自己不明白么?
我的王爷喂——
满京城谁不知道云霓山庄是承恩侯那个老纨绔邀约一群老小纨绔斗鸡走马,吃酒赌钱玩蛐蛐儿的地方,您去哪儿不嫌有失身份么?
那老纨绔大过年的不在侯府里孝敬自个儿的父母,也不到宫里看望皇后娘娘,也值得您去探望?
也不知待会儿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知道小儿子过年情愿去云霓山庄和承恩侯那个老纨绔吃酒打牌,也不乐意在宫里陪她,会不会把那个传话的小太监给咔嚓了。
福王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我带着人先出发,你待会儿自己回王府。”
说罢也不等常盛答话,自己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常盛:“……”
今日的宫宴摆在兴庆宫正殿。
贵妇贵女们在一众宫人的带领下一一入座,而各府的男主子们则前往乾元殿参拜当今陛下,此时还未抵达兴庆宫。
大周朝以左为尊,所以左边的位置是留给皇室宗亲和皇子们的,此时还没有人入座,想来该是先去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去了。
右边的位置则属于各家勋贵。
靖南侯府虽然近些年权势不显,好歹也是开国的勋贵之一,所以位置十分靠前,在他们之上的也就是定北王府霍家和威远侯府裴家。
裴家的女眷大约也去凤翔宫拜见皇后娘娘了,此时位置上也是空无一人,而定北王府已经来了不少的女眷。
居中是一位保养十分得宜的尊贵老夫人,模样十分秀丽端庄,看这副做派想来定然是定北王妃了。
果然,不等豆豆向祖母询问,老夫人便对两个孙女笑道:“那一位便是定北王妃,是霍小王爷嫡亲的祖母。”
既然两家的位置离得这般近,没有不去拜见的道理,姐妹俩刚想走过去给定北王妃行礼,却被一道红色的身影抢在了她们的前面。
只见她直接扑进了定北王妃怀里,笑嘻嘻道:“祖母,有没有想到今日我会出现在这里?”
贵女们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方才那些夫人们猜测的没错,她果然是霍家的姑娘。
豆豆和元湘对视了一眼,这样的情形还是别去打扰人家祖孙俩亲热了,两人索性坐回了老夫人身后。
只见定北王妃脸上盈满了笑意,轻轻抚着红衣女孩儿的背,轻斥道:“你这个猴儿越发不懂事儿了,都快及笄的人也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