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大师已是古稀之年,皱纹堆叠须眉皆白。? 火然?文? .?r?a?n ?e?n?`o?r?g
再加上苦修几十载,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瘦。
宽大的粗布僧袍穿在他身上竟然显得很是飘逸。
如果不是没有头发的缘故,豆豆觉得他都有几分仙风道骨。
或者说颇有些魏晋名士的风范。
玄真大师行至豆豆身前,道:“阿弥陀佛,老衲有礼了。”
豆豆见四下里人声太过嘈杂,提议道:“大师,不如我们寻一处安静的所在,小女子有许多问题想向您请教。”
玄真大师道:“南城门外有一废弃的土地庙十分清静,最近几日老衲和悟心就在那里落脚,小施主请。”
大概是从未骑过驴的缘故,悟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豆豆牵在手里的那头驴,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豆豆笑了,也不管大师会怎么想,直接把瘦小的悟心送上了驴背。
悟心一张小脸激动得红彤彤,小手死死抓住缰绳不敢动。
本以为玄真大师又要长篇大论说出家人怎么怎么的,没想到他只是笑着看了悟心一眼,并没有多说半个字。
豆豆惊得小嘴都快合不拢了。
这云游果然是件好事儿,不但悟心变得活泼了,连大师仿佛都多了些烟火气。
很快三人就从南城门出了城,又走了大约两里,他们来到了土地庙中。
这里废弃多年,有些破烂不堪,但豆豆向来不拘小节,把悟心抱下驴背后直接坐在了玄真大师身旁。
豆豆不像大师那般沉得住气,先开口道:“大师,您不是说今年开春才会带悟心出来游历么,怎的去年就离开了文殊院?”
玄真大师道:“去年你们离开后,老衲收到了清凉寺住持的信函,索性就带着悟心出来了。”
悟心在一旁小声嘀咕道:“姐姐,你不是说要回京城么?怎的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成这个样子……”
玄真大师并没有责怪悟心多嘴,只是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小光头:“悟心,世间一切皆源于缘分二字。”
悟心其实完全听不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哦。”
豆豆笑道:“悟心,你随着大师出门游历是为了增长见识,姐姐也一样呐,整日关在深宅大院中能有什么出息。”
这下悟心懂了,笑道:“姐姐这是想要感受一下民间疾苦。”
豆豆笑了笑,不想和小家伙做更多的解释。
她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方才买的馒头递给悟心:“这是姐姐刚才买的,你去生火烧些开水,待会儿咱们吃午饭。”
悟心不敢自己做主,转头看了看师傅,见他微微颔首才笑嘻嘻接过馒头去一旁生火。
豆豆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道:“大师,方才小女见您和粮行掌柜的交谈,是为了粮食收购的问题么?”
大师和粮行掌柜之间是不该有什么交集的,他也不像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今日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巧合。
提到这个,玄真大师有些忧心忡忡道:“老衲只是略尽绵力,可惜无人理会……此事目前看似只是银钱多寡的问题,继续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豆豆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她忙道:“大师此话何意?”
玄真大师道:“小施主可相信老衲的话?”
豆豆忙道:“小女相信。”
玄真大师伸手捋了捋颌下全白的长须,叹道:“西北十年九旱,像今年这般的丰年实属难得,然,商人们只知道追逐眼前的利益,没有任何一家粮行愿意屯粮。”
豆豆疑惑道:“大师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把粮食价格压到最低,大量收购之后运往外地?”
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大周朝地域广阔,西北今年风调雨顺不代表其他的地方也丰收。
粮商们以极低的价格收购粮食贩卖到其他地方,或是酿成酒都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粮食堆放在库房里是会发霉变质的,而酒是越陈越香。
玄真大师道:“老衲一生除了演习佛法,对天文地理也算是颇有心得,经过近几个月的仔细观察,西北今年的天象与百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豆豆道:“大师……”
玄真大师博学多识她听爹爹说过很多次,懂天文地理一点都不奇怪,他的意思莫不是明年这里有重大灾情?
玄真大师继续道:“百年前大周朝才刚立国不久,然太祖皇帝英明神武是个难得的明君,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大周朝国库充盈百姓富足,可惜那一年西北水旱连灾,鞑靼人又趁虚而入,几乎把大周的国力削弱了一半。”
豆豆咬了咬唇瓣道:“大师,那此事该怎么办?”
玄真大师摇摇头:“老衲最近反复游走于各州府府衙,却根本无人理会,之后只能选择劝说各大粮行……可惜,人家只把老衲当做妖言惑众之辈。”
豆豆看着大师黯然的神色,心里十分难过。
世人都喜欢听好话,除非你能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明年一定会遭灾,否则只会当你胡说八道。
可她知道大师这样的高僧绝不会信口雌黄,要不是怀着一颗慈悲之心,他又何必这般费心费力。
豆豆忍不住开口道:“大师,小女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么?”
玄真大师道:“小施主如果能寻到梅记的大东家,此事尚有可为。”
豆豆险些从地上蹦起来。
她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要安抚大师才顺嘴一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