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日,元府一家人按计划准时出发了,只不过目的地并非山东,一行几辆马车出了杭州城后直接驶向了老夫人的庄子。
豆豆和伊婆婆、采青采桑四个人坐同一辆车,平日里事事爱争先的她却刻意让自己的马车走在最后面,一张明媚的小脸在出了城门之后彻底垮了下来,
“姑娘,还是没见到康儿哥哥的影子。”出了城门之后采青便频频把脑袋伸出车窗往后看,替豆豆观察着后面的情况。
“采桑,前几天我让你托门房大叔给小肥哥哥送的信他到底去送了没有呀?”豆豆把自己要去祖母庄子的消息让人给小胖子送了口信,可一直也没有回音,今日一早也没见到他来给自己送行,她心里总有些不好的感觉。
采桑都快哭了,这些事之前早就给姑娘回过好几次了,无奈只能急忙道:“送了的,我那天还一直候在二门那里等到门房大叔带口信回来,说程大老爷前几日从泉州回府了,府里正热闹着呢。姑娘,您说会不会是他不让小飞少爷出门?”
半天没有说话的伊婆婆靠在车厢壁板上微眯着眼睛道:“沅儿,遇事不要如此急躁,你早上不是又托那个叫康儿的小厮去程府打探消息了么,总得等他回来再说。”
“师傅,我觉得小肥哥哥有些不对劲儿,可是我又不能随便出门,更不能总去程府找他。”豆豆第一次觉得做元家的姑娘真是不自在,要搁从前她早就亲自去好几趟了。
“程大老爷可是小飞的亲爹,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儿,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让他轻易出门,你就别担心了。是因为元徵被贬官又调任的缘故,觉得没必要再让儿子继续奉承元家姑娘,所以……但愿是她想多了。
马车行进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后面终于隐隐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豆豆也不用采青传话了,自己掀开车帘子往后看去。
康儿见自家二姑娘探出头来,急急催马赶到了车窗旁。
豆豆着急问道:“康儿哥哥,你见到小肥哥哥了吗?”
康儿早已经习惯了豆豆的急脾气,笑道:“姑娘甭着急,小飞少爷根本不在府里。”
说是不急,但豆豆还是抢着问道:“他上哪儿去了?”
康儿嘿嘿笑了两声,“程大老爷亲自见的奴才,他说如今我们大人离开杭州府,葛先生和朱先生也要离开,小飞少爷正是该进学的年纪,便托熟人把他送去书院念书了。”
“这家伙真不像话,着急什么呀,忙得都顾不上和我说一声……那程大老爷说了是去的哪家书院?”豆豆暗自念叨了小胖子几句,却又忍不住继续追问。
康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声音也小了许多:“大概是觉得咱们府里正忙着,所以不好前来打扰。哪家书院……奴才忘了问……”
就知道康儿哥哥依旧是个大笨蛋!豆豆小嘴撅了起来,不过她也知道小肥哥哥能去书院里念几年书也是很好的,男孩子毕竟和女孩子不同,总关在家里是不会有出息的。
“谢谢康儿哥哥。”豆豆道谢后回到了车厢里,虽然还是对小胖子的不告而别有些不满,但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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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正是江南春意最浓的时节,草长莺飞,处处生机盎然。元家的庄子里茶农们趁着风和日丽忙着采摘新年第一拨春茶,春茶叶肉肥厚滋味鲜爽,香气更是格外浓烈。庄子里自产的茶叶除了供元家人自己享用外,剩下的都要用来馈赠亲朋好友,尤其是赶在清明之前采摘的明前茶,更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庄子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宅院中却处处彩蝶翩飞,完全是一个乱花迷人眼的世界。
老夫人精心培育的茶花开得正美,豆豆屋子周围的十几株老桃也盛放得丝毫不逊色,一团团、一簇簇,轻白粉红绚烂至极。
纷繁的花影间掠过一道如蝴蝶穿花般的身影,带起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风,枝头的桃花四散纷飞,整个院落如同下了一场翩然的花瓣雨,装点了院落,更芬芳了赏花人的身心。
“姑娘,您悠着点儿,别又把脚扭了。”落英缤纷之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音色十分动听,话的内容却直接破坏了美好的氛围。
“采青可真会煞风景,你家姑娘现在可厉害了,哈哈……”笑声过后,豆豆轻盈地落在了采青和采桑面前。
“沅儿,又用你三脚猫的轻功唬人呢?”她的小得意才刚露头,伊婆婆立刻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一句话说得采青采桑两人捂着嘴巴直乐。
“师傅,您昨儿不是说我进步特别快,天生是块习武的好材料,怎么现在又这样说人家!”豆豆不乐意了,明明她的轻功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伊婆婆捏了捏豆豆的小鼻子道:“学海无涯艺无止境,这才刚窥得一点门道就骄傲了,要不是莫神医给你打下那么好的内功底子,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进步?还有,别整天只顾着闹腾,你父亲布置的功课都完成了?这一年师傅就没见你好好读过书。”
豆豆吐了吐小舌头,晃着伊婆婆的胳膊娇声道:“师傅,徒儿先去看看小泾和小渭,回来一定把书全都背熟,字也认真练好。”
伊婆婆其实是不想让她养成骄傲自满的性子,这丫头有多刻苦,进步有多大她全都看在眼里,她满意地拍了拍豆豆的小屁股,笑道:“去吧。”
去年十月顾朝顺利生下一对双生子,盼孙子盼了十几年的老夫人一下子有了两个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