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儿呀……”豆豆斜靠在软榻上皱着小脸直呼痛,她右边膝盖上蹭破了一块皮,冒着血珠的伤口周围还青紫了一大片,伤的其实并不算重,但因为她皮肤白皙细嫩的缘故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采青坐在小杌子上用温热的帕子小心地替豆豆轻轻擦拭着伤口,采桑手里拿着药粉和纱布立在一旁等着给她上药。
园子里那一幕俩丫头都被吓坏了,直到郎中说姑娘没有伤到骨头她们才算略微松了口气。
不管什么原因,主子受伤就是奴才无能,虽然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挨骂受罚,但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的老夫人脸色有多难看。
药粉撒到伤口上一阵火辣辣,豆豆痛得直吸气,小嘴都嘬了起来。火辣过后总算感到一丝清凉,疼痛减轻了不少。
伤口包扎好了,老夫人坐到豆豆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洗干净的小脸上依旧白玉无瑕,这才轻轻戳了她的额头一下道:“整日毛毛躁躁的,要是腿上留个疤可怎么办!”
豆豆一头扎进老夫人怀里,嘴里忍不住嘟囔道:“那都是谁做的鞋呀,鞋头珠子鞋底玉的,穿成那样在青石板上走路不摔才怪!”
“大周这些年风气变得十分糟糕,女孩子们吃穿打扮不讲究品味一味追求奢华,祖母年轻时谁家兴这个?咱们以后再也不学她们!”老夫人忿忿然骂道,祖孙俩浑然忘了玉底绣鞋固然有问题,可人家别的姑娘穿着不也好好的,偏你元二姑娘一穿就摔了?
采青几个从未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老夫人,都觉得十分好笑,但硬是忍着没敢吱声。
“老夫人,您该去看一看傅家的表少爷了。”吴妈妈轻咳了一声提醒道。
“沅姐儿,你好好躺着休息,祖母去看看你傅家表兄,那孩子的胳膊摔得可不轻。”老夫人此时方才想起傅韶昀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拍了拍豆豆的小脸站起身来。
“嗯,祖母替我给姨祖母和傅家表兄带个话,让表兄好好养伤,我腿好一点了就亲自去给他道歉。”豆豆现在想起园子里发生的一切依旧十分懊恼,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丢死个人了!
老夫人又嘱咐了采青采桑几句,带着吴妈妈和素馨几个离开了。
“姑娘,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儿呀?”屋子里总算只剩她们主仆三人,采桑再也忍不住了。
之前姑娘们在一起赏花,丫鬟们虽然全都站在一旁没让跟着,但园子里的情形还是看得一清二楚。在她和采青心目中姑娘的身手可是灵活得很,这一跤摔得简直莫名其妙。
“是呀,是呀,您不是说练得最好的就是轻功,怎么还摔了个……”狗吃屎这样的话采青当然是不敢说的,可今日豆豆那一下脸着地,她想起来都觉得又疼又害臊,
“哎哎……有你们俩这么做丫鬟的呀?”豆豆剜了两人一眼,都是些没良心的!
见两人依旧巴巴儿看着她,一副非要知道的样子,豆豆没好气地抓了一个糖渍梅子扔进嘴里,嚼了几下才道:“你们傻呀,摔跤大不了让人嘲笑几声,学武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可就不是笑几声那么简单了。”
“我们知道了,不让人知道您会武,将来遇到事儿的时候才能搞偷袭。”两人恍然大悟道。
噗……豆豆嘴里的梅子直接喷了出来,她这辈子在采青采桑心目中的形象也就那样了,但你们话别说那么直接好不好!
“可是姑娘您摔就摔了呗,干嘛还故意绊了人家傅家表少爷一跤?”采桑其实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别人或许没太注意那个十分隐蔽的动作,但她们当时两双眼睛都只盯在豆豆一个人身上,而且对她又实在太熟悉了,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豆豆把双手放在脑后撇撇嘴道:“你们当我喜欢做坏事呢,要是我不把他绊倒,他可就要定亲了。”
“定亲?”豆豆的话俩丫鬟根本没听懂。
“要是我不绊倒他,我自然就不会摔跤,但扑在他身上是肯定的;要是我强行换个方向倒向另一边的妍表姐,我也不会摔跤,但扑在他身上的就会是妍表姐。同样都是男女授受不亲,不是我就是妍表姐,总之傅家表兄的亲事就得定下了。”豆豆微微勾唇,谢妍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那样的机会一定会把握得恰到好处。
采青采桑面面相觑,说不出半个字来。
“定亲也好,成亲也罢,总得讲究个两情相悦,再不济也需要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就这样因为顾及名声勉强定下的亲事,我不愿意,想必傅家表兄也未必愿意,妍表姐嘛,真要喜欢傅表兄就该自己去努力,我可不想做别人的垫脚石。”豆豆说罢龇了龇牙闭上了眼睛,膝盖的伤处仿佛随着脉搏在一下下跳动,真是蛮痛的!
说来她还真是个倒霉蛋,这辈子一共遇到过两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孩子,当年遇到大白汤圆丢了金豆豆,如今见到傅韶昀摔了一大跤,最重要的是两次都啃了一嘴的土!
惹不起躲得起,从今以后她必须提高警惕,对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一定要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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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韶昀的祖父年轻时曾在绍兴做过一任通判,又因为这里是他祖母李氏祖籍的缘故,傅家在绍兴府也有一所三进的宅子。
多年来宅子一直有下人照料倒也不觉得破败,李氏这次回绍兴之前又刻意着人布置了一番,一家人住起来也十分舒服。
李氏当年是个风华绝代温婉可人的佳人,如今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