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柔原本如花的笑靥滞在了空中,只觉得心里涌动着一股不平之气,心不在焉地拈了粒葡萄,不料却用劲太大将碧绿的葡萄碾得深陷下去,霎时间汁水四溅,黏腻袭人。
杨聘兰顿时心中一喜,心知自己的挑拨奏效了,却是越发不动声色地嗔笑道:“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还不快擦擦。”
如梦初醒的楚娇柔。这才自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抬手擦去了汁水,强笑一声道:“若是倾颜也怀了身孕,那我便要道一声恭喜了。我和她一同进宫。一同蒙受圣眷,若是还能一同怀孕,便是意外之喜了。”
话虽是如此,但她心中到底怀着几分烦躁,恨恨地弃了先前沾上葡萄汁水的帕子。命侍女端来清水净手。
“我倒是羡慕你和倾颜之间的姐妹情深呢。”杨聘兰若有若无地笑,只是眼角挑起的笑纹,怎么看怎么得意。
“这是哪里的话。”擦干了手上的水,楚娇柔吸了一口凉气,越想越觉得心头不是滋味。
眼底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满腹委屈地道:“我说怎么这些天都不见她来看我,原来是想着法子怎么留住殿下呢?倒是姐姐知道疼人,常常过来看我。”
杨聘兰近来连连探望她,几乎每日一来,与之相比之下。顾倾颜来得次数就少得可怜了。
听她这番似有怨怼的话,杨聘兰眼底笑意愈浓,若无其事地道:“顾良娣能讨殿下的欢心,原本也是她的能耐,可是她趁着你怀有身孕的时候这么做,倒是让我多想了。”
看似无意,实则正中楚娇柔心中的软肋,果然她听了之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杨聘兰心里暗喜,接着道:“说真的我好羡慕顾良娣。她能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姐姐,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有你帮忙,还能在殿下面前替她多说很多好话,只是……”
楚娇柔越想越不是滋味。强自抑制住心里的怒意,沉声道:“姐姐,有话尽可直说!”
杨聘兰装作为难地样子,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我喜欢在人背后说三道四,实在是这顾倾颜事情做得有点太过头。我都看不下去了。”
“姐姐的意思是?”楚娇柔若有所思地道。
杨聘兰左右看了看,这才道:“如果没有妹妹的照拂,她顾倾颜焉能有今日?可是她倒好,趁着你怀有身孕,把殿下勾走了不说,竟然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这不是典型的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
越说越是气愤,声音也随之渐渐升高。
“倾颜,她不会这样的。”楚娇柔强颜笑道。
杨聘兰笑着点点头道:“妹妹,你的心地真是太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充分的表达出来了,而且效果看来还很不错,也就不再急着去画蛇添足,免得弄巧成拙。
很快,她便转了话题。
孕妇的情绪时常波动,再加上楚娇柔生性直爽单纯,对杨聘兰也称得上推心置腹,见她处处替自己着想,更为自己鸣不平,心里更是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杨聘兰徐徐剥开葡萄皮,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一向温婉写意的笑颜里,闪过一抹暗藏的自傲。
今日她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日便会抽枝发芽,终有一日这份间隙会逐渐扩大,化作一道深深的裂痕,隔绝了如今这份姐妹之情。
毕竟,她可不是齐红珊那个蠢货。
杨聘兰前脚刚走,楚娇柔拾起针线,正为自己腹中的孩子做着贴身的小衣,一针一线,一丝一缕,皆蕴含着一个母亲对儿女的情意。
她唇边也在不知不觉中牵起一抹笑意,却在听见来人的通报后微微一怔,笑意微凉,半晌才道:“请顾良娣进来。”
那下人愣了愣,以往她们主子听到顾倾颜过来都是欢喜不已的,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啊,她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出去了。
“姐姐这是在为孩子做衣裳?”顾倾颜一进来便看到这幅情景,话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打趣。
楚娇柔微微点了点头,牵强地笑了笑道:“倾颜,今天怎么就有空来看我了?”先前杨聘兰的那番话的确奏效了,此刻她见到顾倾颜丝毫高兴不起来,说话间还泛着酸意。
说完,招呼顾倾颜来自己身边坐下,拈起针线,在烛光下细细绣着。
楚娇柔向来直爽豁达的女子,在这一刻却生出了七窍玲珑女儿心,每一针都下得极其认真,布料上一朵莲花已初见雏形。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顾倾颜曼声吟道,只道是因为这么久没有来看她而生得决闷气,也没有多想道:“看来,姐姐对腹中的孩儿抱以了极大的希望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说到孩子,楚娇柔顿时心头一软,含笑应道:“若是哪****生了孩子,我定也给他送上一个绣龙凤纹样的香囊。”
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在顾倾颜的腹部,那里分明只有柔软纤细的曲线,却让她的眼眸微微一黯。
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这样的事,她绝不希望发生在她与顾倾颜之间。
原本最好的姐妹反目成仇,该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她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顾倾颜却并未察觉她微妙的情绪,而是也拿起一副针线,在柔软的棉布上细细描起绣花样子,眸光流转,轻笑一声:“想等到我有孩子,那可还远着呢。你既然绣的是荷花,那我便绣一朵缀有兰花的衣裳,赠给你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