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宣德宫的路上,沈湛却也没闲着。看起来,他似乎比刚刚出宣德宫的时候,更心是满怀。快到宣德宫的偏门,安晋去前头探看有否闲杂人等,沈湛负道,“来人。”
几乎是沈湛的话音刚落,一个暗卫就从沈湛身侧阴影处窜了出来,单膝跪地听候差遣。
“去查查,梅玉容什么时候去的柳家,因为什么事,这些年她可有与什么人联系过,平时在柳家,谁与她关系最为紧密。”
那暗卫点点头,一个跃身,人便没了踪影。
沈湛捏了捏眉心,疏星啊疏星,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
沈湛不紧不慢回宣德宫的同时,身在宣德宫的宋弥尔也正认认真真地在小厨房做着吃食。
说是自己下厨,但厨房里的人哪里敢真让自家的主子动刀子呢,都是主子要做什么菜,厨子们便动手洗净了食材,再按照主子的意思,切成主子需要的形状大小。
宋弥尔这里还算好,她不动刀,只不过没有做墩子,该自己动手的地方她绝不含糊,她本来就是个吃货,论起做出符合自己心意的美食,哪里有自己动手来得清楚?倘若是不动刀的前奏,宋弥尔也是会自己亲自下场的。
那些只站在厨房门口,甚至喊了个宫人向厨子复述自己的要求想法,厨子做好了菜便说是自己亲自下厨的做法。宋弥尔根本不屑一顾。
“面对美食都作假的人,她的人生还剩下什么真实存在的意义呢。”
面对美食,宋弥尔总保留着无限的热情与天真。
此时此刻,宋弥尔准备做的,是一道民间小吃——葱油酥饼。
吃了一晚上的大餐,为了达到宴会的标准,那些吃食都是精致可口,但不管饱的。
而中途上的酸辣寿面,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并没有吃得高兴。以己度人,被众位宫妃“群狼环伺”的沈湛,想必也没有吃得开心。
这个时候,再做做一桌子宫廷专有的精致菜肴,想必二人恐怕都没有动筷子的心思。
不如来一些民间小吃,既能填饱充饥,又因为粗犷反而能在今晚格外获得喜爱。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宋弥尔她,自、己、想、吃!
虽说是民间的葱油酥饼,听起来不过是街边小吃,没什么特点,可是要能做得好吃,却是要花一番功夫的。
葱油饼嘛,最重要的便是面了。
要将面和得柔软而劲道,可是十分考验厨子的功夫的。
而宋弥尔连这一步都亲自上手。
本来就是老饕,宋弥尔揉起面来简直得心应手。加沸水、过冷水、搓、揉、拌饧,面团的表皮光滑地细腻,一旁站着的厨子看了都连连点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皇后娘娘下厨了,可每次一见,自己这种大师级的,都还能领悟点东西。倒不是说宋弥尔做菜已经完全超越了厨艺大师,而是比起大师们通过传承而来的精益求精,宋弥尔的做菜方式由她四处吸收学习、也有她自己琢磨思考,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宋家姑娘和皇后吃货的位置上,她更灵动,也更具个人特色,而这一点,却是御膳房的,因为传承和皇室规矩而渐渐做菜中规中矩的大厨们需要学习的。
油酥的材料也好做,面粉、葱花、五香粉、辣椒粉和盐混合,加上方才精心炒制的碎牛肉与玉米,混合均匀后将滚烫冒烟的辣油倒入,迅速顺时针搅拌,拌成油酥。
又将油酥均匀地裹在分好的面团里,再在锅里头倒满油,将做成了饼一片片地倒进油锅里滚了一圈,迅速地捞出,在刚刚有些金黄色的饼上面又涂了薄薄一层蜂蜜,再换成平底敞锅,将成型的薄饼放上锅中小火慢煎,等到薄饼慢慢成焦脆的深金色,饼的边缘也浮上了好看的焦棕色,宋弥尔才不紧不慢地将薄饼从锅中捞出。
再另起一锅,将有烧辣,把鲜红的干辣椒放进锅里一过后迅速捞出,那滚烫的油立马有了辣椒的香味,又在捞出的薄饼上撒上葱花,将那辣油倒在了葱花上,只听得“呲——”的一声,葱香味混着肉味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厨房弥漫着香气,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
又将细软的白棉布放在盘底,把葱油饼放了上去,多余的油汁便慢慢地被棉布给吸收,葱油饼便不会太油,刚刚合适。趁着葱油饼要吸油放凉,宋弥尔又指挥着厨子将锅洗净,做了个干煸香辣牛肉,烧了个小菜豆腐羹。
她挽起袖子将在厨房忙忙碌碌小半个时辰的成果装了盘子,指挥着浴兰一并端去乾初殿的靠着水榭的半敞开式偏厅去,刚好今夜有风有月,再备一壶青梅酒,小酌一二,人生啊,真是再好不过了。
宋弥尔满足地眯了眯眼,惬意地靠在围栏边上等着沈湛的到来,却没有半分的心焦不耐,她甚至翘着脚,哼起了今日弄月表演的拿首采莲小调。
“主子,”守在一旁的朱律艰难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食物上移开,酝酿了半天才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主子,陛下去了这么久,你就不担心陛下去了哪里吗?毕竟······”
朱律话没说完。
宋弥尔已经接口,“毕竟这宫里又多了个梅玉容,不是吗?”宋弥尔从围栏边上转了个身,一脚踏地,一脚在座位上支起,手撑在支起的腿上,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盯着朱律,“瞧你这般不自在,这话不是你想问的吧。”
朱律脸色一僵,梗着脖子,“是淑节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