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直到宋弥尔坐上南下的船只,亲自安排好了其余三人各自的住处,都还没想明白。
不过,南巡路漫漫,她有时间弄清楚。
段昭仪的问题没有想明白,为何会带上袁晚游而叫柳疏星镇守宫中这个问题,她倒是似乎有了点眉头。
自然是不会相信,沈湛就是简单地想找个与自己投缘契合的人一同南巡。
“西北近日多有动·乱?”
宋弥尔瞧着自己手中的字条,蹙眉凝思道。
“是。”一旁的清和低声道,“这是奴婢出宫前,咱们府里着人传来的消息。主子叫奴婢等人下去打听,奴婢便传了消息回府,也幸好出宫前收到了消息,便是这一条。”
“做得很好。”宋弥尔点点头,清和脸上便浮现出欣喜的笑容,双颊许是因为激动,也微微泛红。
“奴婢这边也从二小姐那边得到消息,说是西北那边开春以来已经打了好几场小规模的战役了,梁王求了朝廷增援,陛下便派了袁大将军和袁小将同去。”
一边的朱律也补充道。
与清和不同,朱律浴兰的消息自然是从江湖、从宋弥卿处得到。
清和递消息去宋府,这消息自然是宋弥尔的父兄在送回来,关注的都是大局大势,寥寥数语勾勒出边关局势,其余朝堂后宫的事,单凭他们信任的宋弥尔揣摩猜测。
朱律浴兰将消息送去了宋弥卿处,宋弥卿自有自己的消息网络,她的那些酒楼茶肆、商行钱庄,哪一个不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便是四处奔走的游侠儿,口风虽紧,但面对宋弥卿,也是愿意分说一二的。她们得来的消息,当然更细致,多从细节入手,对宋府的消息,从旁辅正。
宋弥尔将两处得来的消息细细消化,自然也就大约明白了沈湛会命了袁晚游一同南巡的道理。
说是人质也行,说是君威也可,理解成君恩也是没有错的。
袁晚游跟着沈湛南巡,几重意思,想来远征西北的袁大将军也能明白,自然也没有不奋力杀敌的道理。
可是,为何偏偏要叫柳疏星坐镇后宫?虽说凤印给了太后,又有秦舒涯从旁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可自己离宫多日叫柳疏星一人独大,这还是头一遭,宋弥尔心中总是有些悬。
再说那段昭仪,出宫前好些人都在议论,着段昭仪不声不响地,居然爬到大家的头上去了。
也没见平日里沈湛对她多加优待啊,是什么时候又入了他的眼呢?
宋弥尔不知道沈湛与柳疏星私底下的交易,也不知道沈湛在上一次柳疏星平白无故推荐了与自己故交长得类似的梅玉容时已经有了芥蒂,心中有了揣测,此番出宫南巡,对后宫里的这些安排,难保没有对柳疏星试探的意思。
而段昭仪,宋弥尔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与何孟婕交好,后来不知为何分道扬镳的印象中。
在宋弥尔的印象里,段昭仪永远都是那一副有些坚毅又清淡的样子,自己也对她有几分好感,她也不争宠,也不仗着位份欺压别人,也当真是宫妃之中的一股清流,这次却不声不响地跟着沈湛来南巡了。她们这几人,个个都有来头,就一个段昭仪,也不受宠也没什么得意的身份,沈湛叫了她,究竟是为什么呢?
宋弥尔紧皱着眉头,手指在窗棱上敲打,思绪却飞快地翻涌,室内一片寂静,清和与朱律各立两边,因为气氛沉闷,清和方才对朱律抢了自己风头的不满都瞬时消弭了,生怕自己不小心出声,惹了正思考的主子不快,让主子厌恶了自己,却就得不偿失了。
慰藉春闱而南巡,本来就是不怎么奔波的事体,宋弥尔又是皇后,此番出行,自然是将自己最亲近的清和、朱律、浴兰、初空四人带着了。朱律浴兰会武善毒,是万万不可丢在一边不带出宫的,初空心性单纯,留她在宫里宋弥尔也不放心,清和做事向来妥帖,虽说曾经有些过了头,也是因为自己而关心则乱,大体上来说,还是一个好丫鬟,自己也被她照顾惯了,不带着恐怕也是不习惯。宫里面没有一等宫女,但德修留在宫中,又有淑节嬷嬷守着,自然也是固若金汤,自己倒也十分放心。
宋弥尔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却都没思考出一个名堂,鼻尖却闻着一股食物的香气,随即就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了去。宋弥尔抬起头正待说话,小厅前的房门便被推开了。
“主子,快来尝尝,浴兰姐姐做的清蒸鳜鱼和奶汤鲫鱼,今日这鲫鱼可不得了,用了上好的香料和花雕,保管比前两日的还要好吃!”初空手中端着方方正正一个大木盘,木盘上放了一碟一盅,都冒着滚滚热气,香味也随着热气散发出来,慢慢地便充满了整间屋子。
“叫你嘴快!让你什么也别说,好叫主子猜猜这鱼里边都用了那些调料,你倒好,还没端到主子桌前呢,你一股脑儿什么都说出来了,刚刚给我的保证呢?”后头跟着的正是浴兰,因为要研究各色毒料,更要防止别人在食材里下毒,一来二去的,倒是也练就了一番好厨艺,倒叫宋弥尔更加喜欢了。她走在初空的身后,探出手在初空的肉脸上一揪,在一伸手一转身,轻轻松松端走了初空端着有些吃力的木盘,“叫你跑得快!”脚步一抬,转眼便放在了宋弥尔的案前。
“哎哟哟,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手下留情啊!”早在浴兰揪住脸颊时,初空便开口求了饶,手上一轻松,她立马又展眉一笑,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