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田中信一郎一行,谢老爷子脑中浮现的却是陈耕去首都之前特意对自己说的话:“老爷子,咱们的钓饵放出去了,日本人一定会着急,越是这个时候咱们就越是该端着架子,估摸着日本人会虚张声势,不过没关系,现在是他们求着咱们呢,不用怕他们……”
想到陈耕临走之际对自己的叮嘱,谢老爷子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微笑:这个臭小子,老头子我从建国之前就和外国人打交道,到现在和外国人打交道也打了好几十年了,外国小鬼子是个什么德行我会不清楚?
不过谢老爷子脸上的这幅笑容却是让田中信一郎一行会错了意,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头都开始乐观起来——也是,咱们可是日本电装株式会社啊,现在咱们主动找上门来和你们合作,这是你们多大的荣幸?
就在一群日本和假洋鬼子翻译等着谢老爷子“纳头便拜”的时候,谢老爷子开口了:“田中先生是吧?不知道田中先生不告而访,是为了什么事?”
假洋鬼子翻译此刻的内心是懵逼的:你说尊敬的田中先生是不告而访?你说尊敬的田中先生是不告而访?!
不告而访是什么意思?是我没请你,你自己屁颠屁颠的来了!
对于来访的一方来说这是一个极具有侮辱性的词汇,几乎就等于是直接指着你的鼻子大骂:“你丫是不是有病啊?!”是一个意思。
田中信一郎不懂中文,但这不是大问题,表情语言是相通的,虽然谢老爷子是笑眯眯的说的,可架不住自己的翻译的脸色难看啊,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眼前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绝对没说什么好话,皱了下眉头,田中信一郎向自己的翻译问道:“向君,谢先生说了些什么?”
“这个……谢先生问您来拜访他,是有什么指教?”假洋鬼子翻译磕磕巴巴的总算是把这番话给圆过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田中信一郎觉得不是,不过这不是重要,忍着心中的不快,田中信一郎装作没看出来,热情的对谢老爷子道:“谢先生,这次我来,是希望我们两家公司能够本着面向未来的宗旨,摒弃之前的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共同建立一个全新的合作关系。”
对这番话,谢老爷子的回答只有淡淡的三个字:“说人话。”
“……”假洋鬼子翻译生生的被憋了个半死!
谢老爷子就没想着这次能出来个什么结果,自然,见面的结果可以用一个标准的外交辞令来形容: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双方无法达成协议,吵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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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和陈耕打电话的时候,谢老爷子乐不可支:“那小鬼子还说什么不但可以卖压缩机给咱们,发都可以卖给咱们,甚至他们可以帮咱们与日本国内的汽车零配件企业牵线搭桥,帮咱们采购国际先进的汽车零配件……我呸!”
陈耕听的也在笑:“小鬼子的野心不小啊。”
“是啊,”谢老爷子哈哈笑道:“还记得上次咱们想要从小鬼子那里买活塞环么?”
“记得啊,小鬼子报价45一个,还不讲价,”这种堪称耻辱的事情陈耕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问道:“怎么了?”
“今天他们重新给咱们报价了,5块钱一个。”
“……”陈耕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亲切的问候了田中信一郎的全家女性:“我x他大爷的!”
“这些小鬼子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谢老爷子跟着骂了一句:“5块钱不到的东西,他们敢卖给咱们45,简直黑到姥姥家了。”
“没办法,谁让咱们自己生产的活塞环的寿命和密封效果不如人家小日本的呢?”说起这个,陈耕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国家的工业基础和材料技术、工艺水平实在是太薄弱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活塞环都能让人卡咱们的脖子。”
听陈耕说起这个,谢老爷子再也没有说笑的心情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才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先吊吊小鬼子的胃口,目的还是为了从小鬼子那里买点好设备、好技术?”
“好不咱们还能怎么办呢?”陈耕苦笑道:“咱们一直都和国内的科研机构、大型的工业企业保持着联系,如果能从国内买,咱们肯定不能让小鬼子把钱给赚走了,可既然咱们现在的技术水平还差点,你说咱们还能怎么办?”
谢老爷子更明白,陈耕的选择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这么做?谁让咱们自己的实力不够呢?狠狠的骂一声娘,谢老爷子道:“你放心,就算是拼上了我这条老命,我也想办法把你想要的东西从小鬼子那里掏出来,不过小陈啊,你这次去德国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能把咱们的压缩机推销出去当然好,可如果推销不出去也没关系。”
陈耕这次去法兰克福参展,除了展示润华实业的汽车和摩托车技术之外,现在又多了一桩新任务:推销润华实业的汽车零配件。
“您让心,就算不成功,我也不会自刎乌江边的。”陈耕说了个不好笑的笑话。
听到陈耕这话,谢老爷子叹了口气,他明白,陈耕决心已定了,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也罢,就让他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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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首都出发的飞机首先抵达柏林,之后再转机去法兰克福,出了机场,陈耕大老远的就看到了金德勒。
能一眼看到金德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