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西德首府波恩的飞机上,陈耕认真的看着手头上收集到的关于捷克斯洛伐克本次革命的资料。
当然,眼下各国对于捷克斯洛伐克的这场“天鹅绒革命”是否应该被定义为一场革命尚存在着很大的争论,在欧洲各国看来发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这场大规模的抗议是否可以被称为革命还有待商榷,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即这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相比于1968年苏联以强大的军事实力强势介入的“布拉格之春”,发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天鹅绒革命”让欧洲各国看到了苏联这个庞大的帝国日渐虚弱的一面:对于发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一切,苏联政府虽然极度愤怒,也通过外交等多种方式表达了自己坚决支持捷共的信心,但在军事方面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整个欧洲都为之欢欣鼓舞!
在苏联铁蹄的笼罩下,欧洲人觉得整个欧洲已经是一片黑暗,可现在,苏联这个庞大的帝国终于露出一点大厦将倾的迹象了,也许20年、也许30年,苏联这座压在欧洲人民头顶上的大山就会垮塌?如果有这么一天,那真是太美好了。
林书瑶不知道陈耕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天外去,她一边帮陈耕整理资料、分析资料,一边低声说道:“头儿,您真觉得现在是进入捷克斯洛伐克的好时候您看着这些报道,苏联政府对发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抗议和游行示威行动很恼火,对瓦茨拉夫·哈维尔这个人很能够成为捷克斯洛伐克的总统很不满意,苏联政府很有可能再次发动一次‘布拉格之春’之类的行动……”
“不,不会了,我很肯定这一次苏联不可能以军事手段介入捷克斯洛伐克。”陈耕摆摆手,很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因为事情紧急,两人哈没有好好讨论过这件事,现在说起来了,林书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实话实说她是真不认为现在去捷克斯洛伐克投资是一个好主意——问道:“苏联一直将捷克斯洛伐克视为自己在欧洲的后花园,现在后花园的园丁竟然开始不听自己的招呼了,苏联怎么可能不狠狠的收拾他们?”
“因为经济,现在的苏联已经打不起任何一场战争了,”说起这一点,陈耕也不免有些唏嘘:“别说一场阿富汗战争这种持续好几年的战争,就算是一场类似‘布拉格之春’的特种介入作战,对于苏联来说也难堪重负。”
林书瑶震惊了!
因为润华实业这几年来一直从事中苏贸易、并且贸易额逐年加大的缘故,她是知道苏联的经济出了大问题的,否则苏联政府和苏共也不至于如此费尽气力的搞经济改革,但她从来没想过苏联的经济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连一场介入、警告性质的战争都打不起了么?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有没有发现发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这场政权更迭有什么特性?”
“什么特性?”林书瑶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你说的是……这场革命没有死多少人。”
“没错,在咱们的印象里,只要是革命,那就免不了流血和大规模的暴力冲突,甚至需要多年的奋战才能够达成革命的目标,但你有没有注意到发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这场革命,根本没有经过大规模的暴力冲突就实现了政权的更迭,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自己已经厌倦了之前的政权、政府甚至是社会形态,他们是急不可耐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变眼下的局面,甚至连作为暴力机关的警察、军队也是这么想的,你说这有多可怕?”
林书瑶想了想,嘴巴不自觉的张大了:“这……的确是太可怕了,不过……”
张着嘴,林书瑶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
“既然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已经开始反对社会主义,反对捷共,咱们可是从社会主义国家来的,他们会不会对咱们的到来不欢迎?”林书瑶有点忧心。
林书瑶的忧心并不是杞人忧天,既然捷克斯洛伐克人开始自下而上的讨厌苏联、讨厌苏共、讨厌捷共、讨厌社会主义,那对于来自和苏联一样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的企业,他们会不会也恨屋及乌?
“有这个可能,”陈耕点点头,并不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可咱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做生意了啊,你就把这个当成咱们去开拓一个不熟悉的、全新的市场,就好了。”
林书瑶愣了一下,随即一张脸烧的厉害:是啊,自己怎么能因为一点可能存在的困难就退缩?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的?
就在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就听陈耕继续说道:“而且情况未必有这么悲观,咱们国家和苏联有很多不同,反倒是和捷克斯洛伐克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比如咱们两个国家都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临苏联巨大的军事和政治压力,说起来两个国家也算是有些同病相怜,因为这写,说不定咱们与捷克斯洛伐克方面有很多共同语言也说不定——否则咱们的考察申请也不可能这么快被捷克斯洛伐克方面审批下来。”
“嗯!”林书瑶用力的点了下头,头儿说的没错,润华实业这次去捷克斯洛伐克是以进行商业考察的名义申请的,捷克斯洛伐克方面的审批速度非常快,这也足以说明捷克斯洛伐克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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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陈耕对于捷克斯洛伐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