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西墙下还有两间配房,东边是厨房,厨房前面栽了棵大槐树,还新打了一口井。
前院种着梅树和丁香,铺着错落的鹅卵石,还搭着个夏日乘凉冬天观雪的小亭子,俨然一个精致的小园子。
江逸惊得张大了嘴巴,“小爹,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苏白生端着一张清雅的笑脸,不急不缓地回道:“你这些日子一睁眼就到了山上,回来后倒头就睡,哪有工夫注意这个?”
江逸嘻嘻笑了两声,趁机抓着美人的手献殷勤,“小爹,您真是费心了,回头我给您做一桌子好吃的!”
苏白生任他拉着,笑而不语。
真正辛苦的那个人走过来,把江逸的手打开,拉着苏白生就走了。临走还扔下一句吩咐:“新屋住进来之前得请客,族里的长辈们都会过来,至少两桌,你不是说做好吃的吗?正好这次就亲自下厨吧!”
江逸顿时苦了一张脸——他家帅爹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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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请客这天,江逸果真被江池宴赶到了厨房。
好在还有夏荷、梅子以及婶子大娘们帮忙,也不至于忙不过来。可是,三四十个人的饭,整整两在桌子,全靠他一个人!要不停地颠勺,不停地颠!
江逸磨着牙发誓,做完这顿饭后,他至少半年不进厨房——不,一年!
夏荷心细又有眼力,她总能及时地把江逸要用的东西放在他最顺手的地方,尽可能地减少他的劳动量。
英花在一旁看着俩人一递一接的默契劲,不由地就想起一件事。
“夏荷呀,你过了年也得有十八了吧?”英花笑着问道。
夏荷笑笑,轻声答道:“过了年刚好十八。”
旁边有个年纪稍长的大娘高声说道:“唉哟,都十八了,这可不小了!”
夏荷扯出一个不自在的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干净利落的婶子笑着问:“可许了婆家?”
夏荷闻言羞涩地低下头,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赶紧着吧,可是不小了。”有人心直口快地说。
“对呀,村子里跟你一般大的姑娘孩子都有两三个了!”一个胖胖的大娘接下话头,兴致勃勃地说道,“夏荷姑娘,你看我家小逸不错吧?这家里既有田产又有房子的,上哪找去呀!”
“是啊,我们家小逸刚好十七,年龄也合适。”
“我们小逸的家底,整个银坊镇也是头一份,不知道多少姑娘排着队要嫁他呢!”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
夏荷被大伙逗得面红耳赤,手上也失了方寸。
江逸几次接到她递错的东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各们亲婶子、亲大娘,你们忙住嘴吧!”
“哟,小逸这就护上了?连亲婶子亲大娘都叫上了,以前怎么不见小逸这么嘴甜?”有人笑着调侃。
江逸苦笑道:“我护什么?你们又不会吃了她!我怕的是待会儿叔叔伯伯们的饭菜没法吃,回去还得劳累婶子大娘们重做。”
“诶,这事咱们今天要是撺掇成了,就算多做十顿都不嫌累!”
夏荷一张脸红得简直像染了颜料,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逸真是没办法了。
最后,还是英花站出来解围,“行了,就别逗他们了,小孩子脸皮薄着呢!小逸,我说你们两家也没个当家的女人,生生地耽误到现在,你要不嫌大娘多事,回头我跟你爹说去!”
彼时,江逸正把一把葱花丢到滚热的油锅里,刺刺啦啦的爆炒声冲击着他的耳朵,刚好没听清英花说什么。他稀里糊涂地“啊啊”了两声,英花只当他应了。
前院,男人们正聚在一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闲聊着近来发生的事。
里正坐在客位,脸色有些严肃,“听说开封闹了旱灾,从开春起天上就没下一滴雨,田里的麦子刚刚返青就冒了黄尖,百姓们没有粮食吃,开始闹事呢!”
江春材“啊”地一声,恍然道:“我说前几日我到镇上怎么看到那么多乞丐,还操着一口外地腔,莫非是打开封过来的?”
里正叹了口气,拍拍桌子,哀叹道:“不光是开封啊,朝廷打仗百姓遭殃,南边的真定、雄县哪一个有好日子过?土地房子都被糟-蹋了,不讨饭能咋着?”
众人纷纷叹气。
江池宴和苏白生对视一眼,皆露出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