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任知节这一世以来最为落魄的时候,想当年她还是扎着双马尾的萝莉时,便以一柄比她长出一半多的银枪将师姐师兄们揍趴下,后来与周墨游历西域,更是将各大黑市的奸商们打得看见她就收拾摊子跑路,后来更是力压达扎路恭小舅子,成为逻些城一霸。
而如今,她头发也被削得乱七八糟,合着汗水与血贴在脸上,双臂肌肉酸软,腰间伤口剧痛,她一手捂住伤口,想勉力挺直背脊,然而体力的流失却让她支撑不了许久,她正要趴到青海骢的马脖子上,却被身后的李倓一手揽住,靠到了他肩膀上。
……想到这么虚弱的样子被李倓这家伙看见,任知节不仅泪流满面。
而对面的吐蕃军头领瞪着李倓,喊道:“李倓,你要知道你的立场。”
“立场?”李倓笑了一声,靠在他胸前的任知节能感觉到他胸腔细微的震动,“达穆将军,你要知道,我是姓李的。”
那名叫达穆的吐蕃军头领闻言伸手指向李倓,怒喝道:“就算你姓李,可你姐姐是达扎路恭将军的夫人,你今日对我吐蕃军士动手,就不怕你姐姐在吐蕃难做吗!”
任知节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情并不太好办,这些年大唐与吐蕃战乱频频,以和亲郡主身份嫁去吐蕃的李沁实际上过得并不顺心,达扎路恭虽然待李沁李倓姐弟极好,但周遭对他们充满敌意的吐蕃人只有多没有少,上任和亲公主金城公主忧郁而死之后,李沁也只有面对李倓以及任知节时才会展露笑容了。
若此次李倓与这支吐蕃军对上,李沁则需要面对吐蕃贵族多方责难,处境不知有多艰难。
她正担心李沁,身后的李倓却已经一抖缰绳,青海骢抬起前蹄,长嘶一声,径直往达穆奔去,达穆的侍卫并没有想到李倓会突然驱马,一时间措手不及,而李倓出剑极快,剑刃寒光一闪,便将路边的吐蕃军侍卫斩于剑下。
任知节靠在李倓怀中,直面厮杀,心中惊讶只分别数月,李倓的剑术竟精进至此,马上交锋多以长兵,如枪、戟、矛或是陌刀,而剑作为短兵,一般只作佩戴或是防身用,大多将士从不在战场上用剑,而李倓不仅用剑,出剑还相当利落干脆,剑剑致命,绝无大多剑术的华丽把式,一时间竟在火光冲天的道中杀出一条血路。
达穆震惊之余,取了弓箭,拉满了弓弦,便瞄准了两人一骑,第一支箭射出之时,李倓侧身躲过一名吐蕃军士银枪砍杀,顺势抬手以剑将那支箭矢劈成两截,达穆咬咬牙,再射出第二支,这时任知节刚好恢复了些力气,她见李倓忙于对付两边一拥而上的吐蕃军士,便勉力抡起傲雪贪狼枪,将箭矢打飞,她正要松下一口气,却见第三支箭矢又至,她没多想,脚腕在马镫上使劲,朝上一跃,那支箭矢便直直射中她左肩窝。
箭簇破开皮肉的声音让李倓手中动作顿了顿,他伸出一手将任知节揽入怀中,他有些用力,任知节的后脑重重磕在了他的肩甲上,她惨叫一声:“李倓,我不被箭射死,也要被你弄死了。”
李倓却并不回她话,只是狠狠一抖缰绳,青海骢从围攻中冲出,往达穆奔去,任知节回过头,只看见斗篷下李倓面色凝重,眼中满是杀气。
达扎路恭小舅子这是怎么了……
李倓的表情让她一时间忘记了肩窝被羽箭射中的剧痛,她左肩中箭,左臂动弹不得,只得右手单手持/枪,随着他们与达穆距离越来越近,她也看清达穆正拉弓搭箭,准备再射一支箭矢,她单手举起四十六斤重的傲雪贪狼枪,用尽全力掷出,只见火光之中银光一闪,傲雪贪狼枪破风而至,竟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便直直刺中了达穆胸前。
而此时,青海骢也本质达穆坐骑前,李倓手中长/剑一挥,将达穆左右斩落下马,达穆被胸前傲雪贪狼枪的重量拖坠落马,躺在马蹄之间艰难地喘息,李倓伸手将银枪从他胸前拔出,一股鲜血随即喷涌而出,达穆惨叫一声,脸色灰败。
他看向李倓与任知节,眼中满是不甘:“若让达扎路恭将军知道……”
他话音未落,李倓便已经截断了他:“他不会知道的。”
李倓语气之间本就有着皇室贵胄的傲气,这句话更是带着满满的杀意,让人闻之遍体生寒,任知节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倓,她正要扭过头去看他,却见李倓手下用劲,将那柄银枪/刺进了达穆的喉咙。
“你死了,别人自然不会知道。”李倓冷冷地说。
达穆的话都被一枪/刺断,他睁大了眼睛瞪着李倓,而李倓只是哼了一声,将枪拔出,看向小镇之中还活着的几个吐蕃军士,那些军士被他一看,吓得两股战战,正要求饶,李倓却已经挥起了傲雪贪狼枪,将那几个看势不对便要逃跑的吐蕃军士刺死。
这被吐蕃军入侵的小镇竟又在此时恢复了平静,任知节此时因失血过多,已经感觉到了彻骨寒冷,她视线有些模糊,嘴唇发紫,也坚持不了自己挺直背脊,只凭着本能窝进了李倓怀中,隔着冰凉的盔甲汲取对方胸怀中的暖意。
“你竟然蠢得为我挡箭。”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到李倓抖了抖缰绳,在她耳边嗤笑着说。
他俩年少相识,不知掐过多少架,回回都是她把李倓一顿狠揍,小气又记仇的达扎路恭小舅子又再寻了机会找回场子,李倓的师父,钧天君李守礼对此很是头疼,周墨则摸着胡须笑,说装老成的李倓也就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