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无忧集团”的统计,《剑出西荒》在短短一月间,在整个修真界的播放次数以百万计,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量级,要知道,整个修真界的修士加起来也不过是这个量级。
一个月的时间,哪怕杜子腾调用了简泽先前简氏灵物铺的全部渠道、又发动了何世明等散修商会、动用了连平江的人脉、充分挖掘了兰舟盟的商业合作伙伴,也绝没有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覆盖所有修士。
这意味着,整个修真界,已经有渠道看到《剑出西荒》的每个修士都观看了至少一遍,而且,收音机3.0的水镜播放模式经过杜子腾的特意调整,是那种公共播放模式,每次播放观看人数绝不只一个,若按这样计算,人均观看次数就更是一个恐怖的数据。
可是,哪怕修真界中,《剑出西荒》已经播放了几百万次,也没有哪次比这次更特殊,哪怕数以万计的修士观看过了《剑出西荒》,也绝没有哪拨人比眼前这群更特殊。
这是清河之畔的一片空地,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修士,白衣胜雪,却个个神情专注地看着那水镜上投影出来的面孔,那些已经消失不再可见的面孔,有的他们熟悉,有的他们甚至素未谋面,可是……他们有着一样的信念,手中有着一样的长剑,他们都是云横峰的修士。
看到这一幕,纵然是已经观看过《剑出西荒》的辛秋平,同为剑修,亦忍不住有些心头那油然而生的景仰敬意。
在《剑出西荒》之前,哪怕是去过云横峰、亲历过苍山一役,辛秋平也只觉得十分震撼惊讶,而在看过《剑出西荒》之后,再看眼前这支沉默而强大的修士队伍,辛秋平心中除了肃然敬意,再无其他。
与整个修真界火爆的气氛相比,这里的观看氛围却是十分安静。
他们的目光中十分平静,对于修真界来说,也许是第一次知道横霄剑派的付出与牺牲,对于三大门派的弟子来说,也许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师门对于横霄剑派隐隐的亏欠负疚,可对于眼前这群目光平静白衣胜雪背负长剑的修士而言,却是一步一步在那黑暗中蹒跚着、跌撞着、惊惶着走来,其中苍凉,这部《剑出西荒》不过道出了百分之一。
他们平静地观看完影片,只在看到片头那句“愿有生之年,再见您荣光闪耀天下!”与片尾那句“但要天地间仍有妖魔未尽,仍有苍生需佑,云横峰便永远都在!”时,情不自禁地心中波动、握紧了手中长剑。
于内敛的一众剑修而言,也许这便是最激烈的情绪了,更多的,他们已经用手中长剑做到,不必多说,更不必过多流露。
看到这一幕,左勇忍不住同身旁的铁万里道:“铁道友,贵派千里迢迢救援苍山,我妙思书院若是任道友们留在此地,根本不是待客之道,无论如何,也请贵派给书院一个招待的机会吧……”
铁万里却是微微一笑:“左道友,妙思书院的心意我们皆尽心领了,只是,修剑者,修心如剑,这些同门们尚未修出剑心,若是耽溺于休憩安逸,不是修剑之道,拂了贵派心意,确是我们的不是,请左道友向赫连长老转达我们横霄剑派上下的感激之意,实在是修行所需,还望见谅。”
妖魔之战结束后,因为妙思书院竭力挽留和战局收尾需要,横霄剑派就顺势暂时驻扎在了清河之畔的河滩战场上,并随追击妖魔、战场迁移而就地休憩,周遭甚至还有没打扫干净的妖魔尸首,这些剑修弟子衣冠雪白,却浑不在意地就这么驻扎下来。
这一幕直令许多自诩为天之骄子的妙思书院弟子羞惭不已。他们哪里知道,当初西迁之时,多少弟子在妖魔一战中灵力干涸丹田近崩也咬牙跟着队伍西进,连休憩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这般的节奏在他们看来,已是安闲,根本不值一提。
在看了那广为传播的《剑出西荒》之后,似左勇这样的弟子更是觉得十分不安,就算不论先前横霄剑派为整个修真界独自力扛妖魔的赫赫功绩,像左勇说的那般,横霄剑派不远万里前来救援,他们却招待得这样随意,哪怕就是各大门派间的弟子随意走动,也绝不能这么失礼,更何况是这样的恩情。
这样的事,左勇绝不会是第一个想到的人,可妙思书院自山长以下,无论怎么苦劝,横霄剑派出面的人,从萧辰以下,到铁万里这样的筑基弟子,都是这般表现,以一种不似剑修的温文有礼和一种绝对剑修的坚决果断将他们希望招待一二之事悉数推却。
就仿佛那把横霄长剑锋芒不再似往昔般刺目,光华内敛却也更坚硬坚决,根本不给人半分机会走近。
这样的场景横霄剑派早有安排铁万里这样场面周全的弟子处理,其余的弟子们连日来追击妖魔,今日若非御兽宗派人送来收音机,恐怕他们还不会停留下来休憩观影,而是继续连夜追击。
难得这样的机会,就有弟子懵懂好奇地问旁边年长些、修为更高的师兄:“原来那就是长霄真人啊,师兄见过他吗?”
这问话的弟子双目纯净,脸上犹有未褪尽的绒毛,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听到这样天真的问题,纵是一旁冷峻的师兄亦不由放缓了脸色:“那可是化神真人,乃是萧掌门的授业恩师,修为高绝却为人和善,待弟子们再亲切不过,哪怕是看到门派中的小弟子也会驻足指点一二。”
方才那影像中长霄真人的模样,眉眼间笑意慈和,定是在同极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