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隔离开的法天大阵其实设计得十分巧妙,在这大阵之内,一切和谐运转的规则皆以各种玄奥的轨迹流光隐隐浮现,十分绚丽。
而那些被杜子腾曾经暴力损坏的规则却以凶兽的方式在阵中左冲右突,在黑暗中游荡,显得十分突兀邪恶。
而一众妖灵器师的工作就是去捕猎这些凶兽。
渐渐地,众妖灵器师突然发现这些凶兽越来越少。
这黑暗中的气氛就有些诡异,原本那些凶兽四处奔突之时,大家各凭实力出手,谁捕到就归谁,现在当猎物变少之后,气氛就有些怪怪的。
在各人自己的小圈子中,就难免有些窃窃私语在流传:“发现了么?”“嗯。”“等会儿咱俩也记得一起出手。”“自然!”
似这般或明或暗的结盟竟然慢慢变成了一种明规则,谁和谁一伙,谁和谁一边,在黑暗中竟然这般清清楚楚地一目了然。
当最后一只凶兽被发现之时,几方将其困住的人马终于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哼,夏长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明明是我们发现的!”
“笑话!你们发现的就是你们的?你们叫一声看它可答应?”
“别吵了,这只凶兽明明是我们赶过来的,你们两方竟然想趁火打劫,几个意思?!”
“赶过来的?呸,卢山!你方才自我们手中还抢走了三只,这帐老子还没跟你们算呢!你还有脸说你赶过来的!”
……
几方人马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之后,在利益面前,自然是只有手底下见真章,更何况,前面几轮争抢中又累积了不少矛盾,这黑暗中竟是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在这前所未有的大动乱之前,突然——
黑暗中传来“啪叽”声。
这声音在这轰轰烈烈的吵骂之前是那般不起眼。
再是“啪叽”一声。
吵骂的外围人群中,突然有妖灵器师怔了一怔,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再然后,又是“啪叽”一声。
此时,十数个妖灵器师蓦然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再然后,这十数人就像叫凶兽叼走了舌头一般,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紧接着,再是“啪叽”一声。
那吵闹的声音无端就低了一半,争吵的人群顺着那些目瞪口呆的面孔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去,再然后,再没有一个傻子舍得再浪费口水去争吵。
远远地,他们只看见黑暗中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那些流光线条之间的黑暗空间中被拽出一个个或咆哮、或愤怒、或狂暴的身影,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狠狠轰成了一面面牌子,“啪叽”一声掉落地面,然后被收起。
不知是谁喃喃开口:“妈.的……原来,原来还有这么多!!!!”
是啊,若是每一处空白的黑暗处都有凶兽……那得有多少只啊!
下一瞬间,原本吵得热热闹闹的人群突然一哄而散,四散的人群犹如乱飞的苍蝇朝着四面八方隐藏起来的鲜美蛋糕忙碌起来。
那些黑暗的阴影中,不知还有多少凶兽潜伏,这可都是要计入大比最终的结果,关系到大家最后的收获的!
此时谁还顾得上那所谓的“最后一只凶兽”?
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浪费时间?傻子才干呢!
忙碌的众人发现这黑暗中的凶兽原来才是真正考验他们功夫的地方,这些凶兽隐藏在黑暗与流光之中,必须深刻理解那些流光与黑暗所代表的法天大阵规则,才有可能发现规则中的不和谐之处,找到那些凶兽真正的藏身之处,进而才可能进行抓捕!这大阵的设计者好生狡猾!
而那些对这狡猾理解得更深的妖灵器师却是想到,他们方才纷纷扰扰为了那“最后一只凶兽”愚蠢地争夺时,那个一直闷声不响发大财的修士是谁?竟然趁这机会接二连三地收拾起这黑暗中的凶兽来,听那声音不知道他到底收了多少牌子,恐怕最后这大比中的头名已经产生了也未可知……
而对这件事想得更深的妖灵器师更是进一步发现和猜测,他们现在哪怕知道黑暗中知道里面有凶兽,但要将之揪出来也十分困难,法天大阵毕竟无愧盛名,其实十分艰深繁奥。但在方才那个大家情绪激动、极其不冷静的时候,那人却还能发现这隐藏在黑暗的凶兽,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
何以焕却忍不住传讯道:“萧大师,您方才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继续发财的……怎么?”
杜子腾却是叹息着解释道:“因为如果没有声音地继续进行下去……他们要花的时间就更长了……”
何以焕:???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如果萧大师不令牌子掉落出声的话,那些妖灵器师发现黑暗中有凶兽要花的时间会更长?可那又如何呢?
这隔离阵的中枢之处,一个淡然出尘的声音却颇有些兴味地问道:“明芳,这与王七在一处的修士是何人?”
邓明芳却也在疑惑:“启禀师尊,明芳亦不知。我也从未见过此人,应与王氏并没有什么关联,或许是王七后来结识的人物……”
一旁的闵莲舟却是笑着接口道:“暮大师、明芳兄,此人来历在下倒是知道一二,他姓萧,听闻在临海城周遭的入海口苦修多年,将将晋了大师之阶,却是被临海军招揽了去。此次妖逆攻打沿海诸城,唯有临海军在他扶持之下,连营盘中都完好地保全了下来,端的是个有本事的人物。”